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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少校,我……我還沒變異,我……要是有不對,我不會,我,我有槍,我可以自己……」
楚淵沒有注意聽李承的話,她一把抓住了李承的領口,眉心擰得死緊:「你入伍三年,一直是在楊權的手下辦事嗎?都做過些什麼?」
李承知道被活死人或者「驚蟄」抓過傷過之後的結果,他會變成下一個活死人,沒有思想,沒有意識,所有的欲望就是吃人見血。所以他知道自己將會面對什麼樣的境況,也知道楚淵繞道走驚蟄的身後絕對不那麼容易。命已經走到了絕境,他無也所懼怕,就偷偷地留在了楚淵的車上,一旦開火,本就只剩下半條命,他也不害怕。
可猛地被楚淵這麼一問,李承就被唬住了。
楚淵畢竟做了幾年的少校,問話時脫口而出的威嚴也蠻嚇人,雖然面目是個姑娘,但滾燙的熱血卻十分灼人,此時就已經嚇得李承吱了半天也沒吱出個所以然出來。
楚淵平靜了下來,長吸了口氣:「你別怕,認真回答我的話,『驚蟄』實驗你知道多少?」
「不……不多,就是知道林博士用人造人以充軍隊。」
「你在軍里這三年,有注射過什麼藥劑嗎?」
李承嚇了一跳:「少校!我是軍人,我不吸|毒!」
楚淵搖頭:「不是,我的意思是,楊權有組織過讓你們打針什麼的嗎?」
李承想了想後點了點頭:「危機爆發後外頭的活死人太多,我們也差不多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之後林博士回來了,楊將軍就組織軍隊裡的所有人進行了一次防禦疫苗……」
楚淵耳中嗡嗡作響,想立馬轉頭回去一炮轟了楊權和林思季。
這些不是人的畜牲!
她顫著手站起來拉了拉李承的褲腿,微微笑了笑:「沒事,打的疫苗還蠻有用的,不然早變成外頭那些活死人了。」
李承聽楚淵這麼說也是臉上一喜,跟著楚淵跳了起來,然後喜滋滋地幫著整理武器。
「你先幫個忙,我進去跟驚蟄商量商量。」
她說完便逃跑似地又翻進了車廂,將手側邊的礦泉水擰開,一股氣全淋在了自己的頭上,然後捂著胸口直喘氣。
林驚蟄耳力好,早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她只伸手接過了楚淵手中的水,將空瓶子扔出了車窗外。
「林思季給他們注射的,到底是什麼?」
「是病毒。」
「但是他們並沒有產生變異!」
林驚蟄側頭看了楚淵一眼:「林思季一開始的想法,並不是想要活死人。」
林思季一開始的想法,是要用這種病毒對人類時行改造,自愈能力強,有較長的生命,較高的戰鬥力,的確不是為了生產活死人。
「你的意思是林思季的實驗成果已經成功了?」
林驚蟄搖了搖頭,她將車停了下來,計算等待著前面的「驚蟄」過境之後再衝到她們的身後。
「她如果成功了,就不會讓楊權帶著武器和人逃命了。」
「可是李承並沒有感染!」
「他真的沒有感染,還是你不相信他已經感染了?」
兩人四目相對,林驚蟄不驚不懼地看進了楚淵的眼裡,看到了楚淵眼中閃爍著的冷意,一時心軟,又側頭避開了對方的目光。
「他的傷口已經化膿潰爛了,傷口周邊的皮膚泛青,已經被感染了。」
楚淵將話說出來,之後又不死心地補了句:「可是他被感染的速度並不快,會不會是因為林思季的病毒研究已經初見成效?」
林驚蟄深深地看了楚淵一眼:「你其實比誰都清楚,如果初見成效,那麼林思季離成功就又近了一步,她會在這個時候給『驚蟄』下令追殺沈鶴嗎?」
楚淵咬唇不說話。
半晌後楚淵扯著嘴角微微笑了起來,嘴角邊的笑意拉扯出更大的苦澀,她無力地用手撐住了頭,看著外頭的艷陽,眯著眼睛長嘆一聲:「驚蟄,好累啊。」
林驚蟄不知道從前的楚淵喊不喊累,可是自打林驚蟄認識楚淵以來,在見過楚淵單獨扛下所有任務與責任,承受著隊友的離去時也從未抱怨過疲憊,卻在此時將自己的所有弱點都曝光在了陽光之下,咀嚼著一聲壓在心底積怨已久的。
「好累啊」的確好累啊,哪怕是林驚蟄這個只需要一劑營養針就可以生存十天半個月的人造人,也覺得累,唯獨楚淵卻背著這重大的包袱一步步,一步步,還在奮力往上爬。
人心到底可以殘忍到什麼地步,楚淵第一次有了深刻的體會。不像林驚蟄,她生來就感受著這世間給予自己的惡意,所以並不在意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人類的殘忍,就像不抱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一樣。而楚淵對這個生她養她的世界從不抱有巨大的揣測,一旦此時給了楚淵一巴掌,那便是致命一擊。
況且這一巴掌還扇得格外響亮。
林驚蟄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楚淵,只能伸過手去捏住了楚淵的手腕,然後生疏地掰開了楚淵的五指,將楚淵緊握成拳的手指一一展開成了舒適的狀態。可楚淵還有些緊張,掰開的五指成一種蜷縮的狀態,不自然地被林驚蟄捧在了手中。
林驚蟄聲音有些輕,帶著與生俱來的機械感,開口的時候卻又軟糯糯的。
「你別怕,還有我,那些噁心的、骯髒的,都還有我處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