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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淵喜歡她,時不時逗一下,抓得住林驚蟄喜什麼怒什麼,也明白她那骨子裡帶出來的冰涼感並非有意為之,所以死纏爛打不要臉不要皮的事還真沒少做,就連楚國飛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時常提拎著楚淵教訓一番。
與楚淵相處倒也還算正常,可林驚蟄難免會與其餘人接觸,這時的林驚蟄總是會顯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提槍殺人也不眨眼的她看上去還有些顫顫巍巍。
譬如此刻,楚淵大搖大擺地坐在長椅上,她笑眯著眼睛看著林驚蟄去跟老闆交談,她想吃烤豬蹄,少辣少麻,指著自己出任務傷了後好得七七八八的腿,指揮著林驚蟄去幫自己買回來,而自己卻坐在一側好整以暇地看著對方。
林驚蟄與別人交談的時候總是會稍稍低一低聲音,眉眼輕輕地往下拉,與從前楚淵見過的那個殺伐果斷的林驚蟄不同,她是個溫溫和和沒有一絲戾氣的小姑娘,甚至於性子還有些怯弱,可就是這樣千差萬別的林驚蟄卻偏偏更得楚淵的心。
楚淵當初死死抓住了林驚蟄的手,才將林驚蟄從萬丈深淵的邊沿處拽了回來,原以為是一顆無欲無求冰冰冷冷的心,卻不曾想是個外冷內熱不知如何表達的溫和人格。
她可喜歡死這樣的林驚蟄了。
林驚蟄低垂著眉眼將烤得油滋滋的豬蹄遞給了楚淵,楚淵側頭先是吧唧一口親在了林驚蟄的臉頰上,林驚蟄回頭瞪了她一眼,這登徒子早不要臉慣了,小刀在自己的手中轉得飛起,切下來小塊小塊的送進林驚蟄的嘴裡。
少辣少麻的,從來都是林驚蟄的品味。
楚淵一口一口地餵給林驚蟄,林驚蟄也不推脫客氣,兩人走走停停,走到哪裡算哪裡,吃過晚飯又溜達回家。
楚淵在家裡消停了好些時日,成日裡無事可做,起初幾天倒也還好,接下來的幾天裡可被林驚蟄給嫌棄得不行,好不容易等到楚淵出任務去了,林驚蟄可算能過幾天瀟灑日子了。
哪曉得剛出了門的楚淵還沒上車呢,又回來將林驚蟄也給一道拖了出去。
「刑海婚假還沒過完,喊回來不太合適,你跟我一起去,搭把手。」
林驚蟄一聲「不去」沒能說出口呢,就已經被楚淵拉上了賊船。
這種滅活死人的任務在近三年來起起伏伏,其實有些時候已經淪不到楚淵還親自去做這種事了,可人手不夠的時候,管你是個什麼校,該讓你出任務的時候,依舊會讓楚淵去。
楚淵倒也從來不是個會托大的人,任務是些什麼,她便接手什麼,自來也不會多抱怨兩句,扛著槍就走,也不多吭兩聲。
這次倒也不算困難,身邊還有個身手好到可以與自己比肩的林驚蟄,她更是神鬼不辨,槍炮直轟,轟完硝煙之中還側過頭去衝著林驚蟄抿著唇角笑了笑。
林驚蟄撇了撇嘴,側頭時又輕輕地笑了起來,她許久沒有碰槍了,倒也覺得還蠻順手的,抿唇笑起來的時候突然想起了前幾年與楚淵並肩時的日子,雖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未來的路在哪兒,可那時卻覺得有楚淵在,她就會信。
楚淵說會抓住她的手,她便也就真的往心裡記下了。
楚淵半拖著槍走過來擦了一把林驚蟄臉上的血,嘖嘖兩聲。
「你這槍慢了點啊。」
她微側頭的時候看了眼林驚蟄的槍,話音剛落,便見林驚蟄將槍提了起來,以她的肩為支撐點,一槍轟出去,耳朵被震得生疼,楚淵齜牙咧嘴地瞪了一眼林驚蟄。
林驚蟄挑了挑眉稍:「你這反應可能慢了點。」
楚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笑時眼睛往上揚,笑得眉眼彎彎,不像戰場上的修羅,她此刻又變為了林驚蟄身邊的小少校。
楚淵上前去勾住了林驚蟄的手,她的掌心裡還有未乾的血跡,掌心卻還是暖的,楚淵握上去的時候,她也不像起初那般會躲,安安靜靜地將自己的手蜷在了楚淵的掌心之中,另一隻手裡拖著一把槍。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分明是不留餘地地折損對方,可聽在後面人的耳朵里,這分明就是光明正大地在餵狗糧!
回到家裡沒媳婦,出個任務還要吃狗糧,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晚風吃過的時候楚淵半倚在草垛上抬頭看天上的星星,側頭時便能看到林驚蟄的雙眼,也如同天上的星子一般,全數落了進來,格外好看。
「沈教授一直讓你跟我說,想見我是嗎?」
「這你都知道。」
林驚蟄側頭時,正好也看進了楚淵看著自己的雙眼裡,原本還有些沉甸甸的心頓時又覺得有些釋然了,抿了抿唇角,而後想了想又道。
「你一直違背上頭下達的命令,所以才一直沒往上升對不對?」
「我要往上升做什麼,又沒有什麼狼子野心非要爬到哪個位置去不可。」
楚淵說著又衝著林驚蟄眨巴了一下眼睛,她彎起那一雙好看的眼睛,眼睛之中突然就跟星光閃爍一般,亮晶晶的,面對著林驚蟄,含星辰的眼裡,滿含深情地看著林驚蟄。
「寶貝兒你怎麼開心怎麼來,那些算什麼玩意兒。」
這擠眉弄眼的姿態讓林驚蟄還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任務出完回去不久,林驚蟄自個兒去找了沈鶴,沈鶴依舊如此,人上了年紀,可精神頭兒卻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