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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五官本就好看,不像她的脊背那般硬朗,反而因為這樣一笑顯得更柔和,連同眉骨上的那一道疤也變得更繾綣了些。
她聲音有些啞,沙沙的,跟被石子打磨過一般:「老爺子別跟這幾個兵痞子多計較,他們沒照顧好您。」
沈鶴忙擺手:「不不,該我多謝謝你們,你……」
「老爺子趕緊上機吧,我先想辦法將你們先送回去,然後再去研究所,要不然路上出了什麼差錯,楚將軍肯定要了我的小命。」
沈鶴一把抓住了楚淵的手:「你們……你們要去哪兒?」
「研究所啊,研究所傳來求救信號,林教授還被困在那裡呢,上面派我們去接應。」
沈鶴一愣,還想再開口問時,楚淵指著聶方遠嚷道:「幹嘛呢你!」
什麼也沒有做,正在收拾包的聶方遠被楚淵吼懵了,提著兩架炮火,傻愣愣地看著楚淵,半晌後哭笑不得地瞪了楚淵一眼,提著武器上了機。
夏至不斷地安慰著還在做自我譴責的肖強,一見楚淵就向著她笑了起來,抬手擺了擺自己手中的槍,有些嘚瑟。
肖強無奈地長嘆一聲,他也想舉起手中的武器來衝著楚淵揚揚,可實在沒這個臉,只好跟在夏至的身側,一起登了機。
畢長安走在最後,他將楚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搜不到你的定位了,怎麼回事?」
楚淵摸了一把自己的耳朵,又將定位和聯絡打開:「我關掉了。」
畢長安簡直在心裡將楚淵給大卸八塊了,但畢竟對方的武力值高過了自己,他也不敢將自己的想法付諸行動,只若有所思地側過頭去看了眼正抱著楚穀雨上機的林驚蟄,而後將話題轉回了正途。
「你是想讓沈教授跟我們一起去研究所?」
楚淵挑起眉頭,不置可否。
「老大,這些沒被帶走的倖存者雖然不多,但畢竟只是普通百姓,B市早淪陷了,如今傳出消息,先不說真假,但就算是真的,那裡此時也是水深火熱,別說這都年過花甲的沈教授了,就是我們,也不能保證能順利出來,而且,我們的火力不夠了,我清點了一下……」
「又不是我綁著沈鶴讓他跟我們去研究所的。」
楚淵點了支煙,煙霧繚繞起來遮了她有些狠戾的神色。
畢長安擰著眉心將楚淵話里的意思翻來覆去地想了想,最後也沒能理出個頭緒來。
「那……就算沈教授跟我們一起去,其他人呢?」
楚淵順著畢長安的話將目光投向了正在做轉移的幾個人,這些死裡逃生好幾次的人,人數雖然不多,但個個經歷了幾番生死,也可謂是人生精彩了。她又看向了林驚蟄,只見林驚蟄正在擺弄剛剛搶機時的那把AK,她顯然有些喜歡這把槍,低頭瞧時,那散亂的長髮遮了她半張臉,半遮半掩的,很漂亮。
「夏至他們,先送去楚國飛那裡,沈鶴如果非要跟著去研究所,那就帶上他。驚蟄……」
她忽然不說話了,目光正好與林驚蟄抬頭時的目光絞在了一起,林驚蟄有些不知所以地偏了偏頭,無意的動作迅速撞進了楚淵的心口,來勢洶洶,嚇得她忙側過了頭去,「林驚蟄要是能順利送到楚國飛那邊更好。」
「我覺得吧,林驚蟄,不太喜歡與我們呆在一起,估計也不太喜歡跟將軍呆在一起,還是會跑。」
楚淵長嘆一口氣:「但只有楚國飛那裡最安全,現在這個情況,我也想不到哪裡會是最安全的地方了。趕緊地,收拾了東西上機,老子還得碰碰運氣,去找楚鋒,看能不能一起偷點軍火。」
畢長安不再說話了,他們老大怎麼就跟個土匪似的。
畢長安走遠後楚淵才輕咳一聲,喃道:「老子明明喜歡的不是這種類型的。」
待東西都收拾完後,楚淵最後一個跳上了機,此時天已全暗,他們不能在這裡久留,如果在這裡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就會被包成餃子,狹窄的高速充當了一個臨時助飛道,本就勉強,再被喪屍包圍,他們怕是要全軍交待在這裡。
楚淵上機,將坐在駕駛位的聶方遠和副駕位的刑海趕了下來:「去去,你們先去休息下,讓李醫生看看哪裡傷到了,處理一下。」
兩人站起來往外走,剛走沒幾步又聽到楚淵拔高了聲音,「驚蟄,幫我收下起落架。」
刑海的一句吐槽差點沒咽死自己,剛想轉頭懟楚淵兩句,被聶方遠一把薅著領子拖出了駕駛室。
走前還戀戀不捨地看了眼正懵逼著站在門口的林驚蟄。
林驚蟄也是真懵,按理說楚淵的隊友也都在這兒了,要真休息,也就是收一個起落架的事兒。
見林驚蟄站在門口不動,楚淵探長了腦袋看向她:「天黑了,我得集中精力不是,總不能開個飛機,咱半途給摔死了吧。」
「你閉嘴吧。」
林驚蟄也是真不想再聽楚淵瞎逼逼了,乖乖地坐到了副駕位,配合著楚淵的動作。
「你不問我們去哪兒?」
林驚蟄沒說話,只看著外頭如墨的黑。
楚淵也不管她有沒有回答,又跟著說:「得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總不能在天上飛一晚上,油沒了就得摔下去。」
林驚蟄側頭看了她一眼,沒接話。
「離我們最近的就是B市,我能想到的地方也就是B市軍區,那裡人不算多,也是個夠我們停下來的地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