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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林驚蟄就是從這種輕描淡寫之中聽出了另一層意思:他們早將命吊在了呼嘯而出的子彈上,每一把槍里,都給自己留了最後一程,好作自我成全。
她有些不太理解地側頭看了眼楚淵。
她實在不像個女人,就是連那個叫於麼的小姑娘也比她更有女人味。楚淵除開頭髮長一些,松松垮垮地扎了個馬尾,胸稍微突出一些,五官稍微漂亮些,還真看不出個女人的樣子,就連名字都有些男性化。
此時的楚淵卻看著林驚蟄的眼睛笑了起來,一雙眼睛裡儘是溫和的暖意:「這一路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互相幫把手,希望在最後我無法掏槍的時候,能有人送我一程。」
林驚蟄瞳孔猛縮,侵身上前,握著楚淵的手腕一拉,整個子都覆在了楚淵的身上,另一隻手迅速地掐住了撲騰而來的腐鳥!
她將車門一踹,又將楚淵關在了車上,轉身向後面的另一輛裝甲車上跑:「開車!快!」
話音一落,撲天蓋地如冰雹一般轟隆隆的聲音在車頂上響起,楚淵也不分辨林驚蟄的話有多少可信度,掛檔,油門轟到了底,車如離弦的前一般沖了出去。從後視鏡里能看到林驚蟄擋住了俯衝而下的一隻腐鳥,迅速拉門上車,將岳雲強推到了副駕,油門一轟,跟在了楚淵的身後。
頭頂上噼噼啪啪的聲音好似不斷往下砸的石塊,楚淵眯著眼睛,冷哼一聲,前面又撲來另一群腐鳥,飛蛾撲火之勢,全往車窗上砸!
楚淵半點沒猶豫,一頭撞過去,那噼里啪啦的聲音越來越密集,像夏夜裡暴雨打著芭蕉的聲音,只是現在的這種聲音更讓人頭皮發麻一些。
她騰出一隻手來,將一條毛毯扯了出來,這還是為了照顧那個半歲大點的孩子從服務區里順出來的,火點起來,見火慢慢燃起來後,楚淵將車窗搖下來,手一揚,風一吹,車頂上燃起了大火,緊接著燒焦味飄進了窗。
楚淵眉稍一揚。
「咬你大爺,嘖!」
第4章
「老大,下高速往東走,有個廢棄的化工廠,荒廢很多年了,守門大爺估計都沒有一個,應該也不會有太多活死人,可以先避一避。」
畢長安通過車內直線聯絡與楚淵說著前面的情況,楚淵「嗯」了一聲,速度微降,側頭見林驚蟄依舊一聲不吭地開著車,也慢慢跟著放下了心來。
判斷力好得驚人,身手快得出奇,就連開車也能看出對方遇事不亂,有條不紊,速度雖然快,但一雙眼睛冷靜沉著,趁著自己放火燒鳥的時候迅速上前,借著東風,將自己車頂上的腐鳥也燒了個一乾二淨,反應極為迅速。
於麼端著把槍,臉貼在車窗上往外瞧,天還沒亮,外頭黑漆漆的一片,偶爾兩隻不要命的腐鳥哐啷一聲砸過來,她便抬起頭來看一眼這些不要命的丑逼玩意。
車窗搖下來,火箭炮架在肩頭,轟然一聲,炸得蜂擁而來的腐鳥碎成了渣渣。於麼將炮口收回來,迅速關上了車窗,然後側頭看向刑海:「來比賽嗎?」
「比你大爺,你這樣轟死的是一片,老子連瞄準都困難。」
刑海冷哼一聲,幾人面上雖然將話說得輕巧,但每個人的心裡都沉甸甸的。
剛剛那是什麼?除開屍潮,飛禽走獸現在也成了食腐肉的怪物,是病毒的升級,還是原本這種病毒就已經滲透進了這些生物之中。除開天上飛的,還有什麼?動物園裡的猛禽,家禽,還是滿山遍野里跑著的動物?
兩輛裝甲車上的人都沒再說話,楚淵在前頭開路,一路撞飛了撲火的腐鳥,還撞飛了馬路中央的幾個活死人,吱呀一聲停下來後楚淵先下車衝著後面一輛裝甲上打了個手勢。
車上的人都靜靜地看著楚淵,只見對方打開手電,徑直向著化工廠裡面走,丁零噹啷幾聲後,工廠外的光倏然亮了起來,岳雲強、刑海兩人先拎著槍下了車,緊接著是於麼和林驚蟄,最後才是畢長安。
楚淵走出來:「沒問題,先修整,明天一早去接人,接回來全安頓在這裡,然後……」
楚淵轉頭看向了畢長安,「還不能聯絡上嗎?」
畢長安搖了搖頭。
楚淵的眉頭緊皺,半晌後長嘆一聲:「那就走一步算一步,楚大爺還能把我們交待在這裡了不成?」
幾個人低下頭偷偷地笑,只有林驚蟄手中抱著個奶娃,有些無措地四處打量著,她沒有帶過孩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與這麼丁點大的孩子相處,又不會說話,只會張著嘴開始嚎,林驚蟄的的確有些抓不住這種奶娃的心思。活脫脫的一個燙手山芋,簡直比她徒手捏死一打的喪屍還要讓人頭疼。
「麼,給孩子餵奶去!」
於麼愣了一下,然後將嘴角一勾笑了起來:「也不知道這個孩子叫什麼,老大,你給人家取個名字唄。」
楚淵看了她一眼,也跟著笑了起來。嘴角上揚,眉稍跟著斜飛了出去,笑得有些邪氣,可眼角儘是無邊的風流勁。
「穀雨唄,楚穀雨。」
於麼輕嗤了一聲:「臭不要臉。」
刑海:「臭不要臉。」
聶方遠:「臭不要臉。」
岳雲強:「臭不要臉。」
畢長安:「老大我什麼也沒說。」
於麼、刑海、聶方遠、岳雲強齊齊瞪了他一眼:「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