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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是早就發覺了林驚蟄身手不錯,在喪屍潮里活下來,身上沒傷沒掛,嘖嘖。
楚淵進了小超市時,一眼就瞧見林驚蟄合眼而坐,聽見聲音也沒睜開眼。楚淵上前兩步,走到了林驚蟄的面前,手一抬,林驚蟄豁然睜開眼睛,一手捏住了楚淵的手腕,力道極大,猛然向下壓。
楚淵霸道了二十幾年,軍區大院裡的臭小子們都不是她的對手,聽見她楚淵的名字渾身都開始抖,更別說在部隊裡的這群領會過她手段的兵痞子們,此時被林驚蟄壓制住了手腕她卻連眉頭也沒皺,反倒是膝蓋上頂,林驚蟄鬆手,胳膊肘用力下壓,猛地壓下去了楚淵的膝蓋。兩人都冷著一張臉,卻見林驚蟄一掌劈向了楚淵的脖子,楚淵上前半步,長腿猛地踩住了林驚蟄的手腕後壓,抵在貨架抬起了眉眼,右手將林驚蟄的另一隻手壓在了對方的頭頂上,空出來的一條腿象徵性地抵住了林驚蟄的兩條腿。
她抬頭衝著林驚蟄笑起來,露出一口白花花的牙。
「身手不錯啊。」
楚淵拿了一條貨架上的巧克力,將林驚蟄環在了自己撐起來的一片圈子裡。
林驚蟄倒是沒有多掙扎,只與楚淵靜靜地平視著。
兩人的身高不相上下,放在姑娘當中,赫然是雞群中的那隻鶴,饒是楚淵在男人堆中滾了這麼多年,雖然身高拔不過那群一米八以上的糙大漢,但與一些女兵比起來,也能算是一隻探出了腦袋的鶴。此時與林驚蟄站在一起,別說身高相差無幾了,就連氣場都說不清到底是誰在壓制著誰,這讓楚淵渾身上下的血液都燃了起來,直勾勾地看著面前這個面容姣好的女人。
林驚蟄沒有動真手段,兩人都心知肚明,此時看到楚淵衝著自己笑,一張黑得只剩下一雙眼睛看得出來光的臉上卻掛著有吊兒郎當的笑意,卻讓林驚蟄微微側了頭。
「多謝你燒的熱水。」
楚淵放開了對方的手,兩人誰也沒說誰先動手找茬的。
「都為了活下來,多一個人多一份助力,能做個隊友不?」
林驚蟄推開了那隻撕開了包裝的巧克力,又坐回了剛剛自己閉眼養神的位置,她微微闔上了眼睛:「我不往西南走,喪屍潮是從西南方爆發的,往那邊走只會喪命。」
楚淵眯起了眼睛,一時分不出林驚蟄的身份。
這種身手,放在部隊怎麼著也只會比自己的位置還要高,然而哪個軍人在這種時候會只顧保命?若真是軍人,手下呢?可如果不是軍人,難不成是僱傭兵?但看她默默燒水供他們使用,又不像那種只為錢沒人性的人。
「C市的避難所里還有人等著救援呢……」
林驚蟄抬眸看了楚淵一眼,然後又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楚淵愣了一瞬,突然就從林驚蟄這淡淡的一瞥里讀出了她將說未說的意思。
你們特麼地想救人關老子屁事。
她有些失望地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與林驚蟄的距離,而後自嘲地嘆了口氣,想當年她也是以這樣倔的脾性跟她爹對著站,後果之一就是被親爹抓去把一個嬌滴滴的姑娘變成了兵痞子。
楚淵轉身欲走,突然聽見一聲嬰兒的啼哭。
她猛地轉頭,正好看見林驚蟄來不及收的慌張。
楚淵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一個扯著嗓子嗷嗷啼哭的嬰孩正蜷在一個小搖籃里,被四周的貨架架出了一方穩定的三角區域,左側偏過頭有個奶嘴,連著好幾瓶牛奶,此時應該是睡醒了沒找到吃的開始嚎叫。
這種三角區域的範圍不大,以沒有智商的活死人是沒辦法勾得到孩子的。等到林驚蟄走了以後,他們這一行人還會在這裡紮營一晚上,半大點的孩子會哭會嚷,到時候要麼他們聽到聲響,要麼引到眾多喪屍,他們也會發現這個哭鬧著要奶喝的孩子。
楚淵側頭看了眼口是心非的某人,扯起嘴角笑了起來。
於麼支著腦袋看著遠處,打了個呵欠,抬頭時一見楚淵出來,手中提拎著個孩子,身後跟著一臉冷漠的林驚蟄,手一滑,腦袋險些撞向了車窗。
「媽耶,這進出沒有二十分鐘,這兩人就造了一個娃出來?」
第3章
天色越黑,霧起得越厚,層層濃霧之後,誰也說不清那些隱藏在黑暗中被腐蝕的眼睛,有多少正直勾勾地盯著這兩輛裝甲車中為數不多的活人。楚淵拎著一個不足歲的孩子,嫌棄地瞥了一眼,然後塞進了於麼的懷裡。
於麼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這個燙手山芋,瞪大了眼睛看向楚淵。
倒是刑海先湊過腦袋來看了兩眼,然後伸出手來戳了戳這個孩子頰邊的小酒窩:「還真別說,跟麼長得蠻像。」
「孩子他媽呢?」
聽到畢長安的問話,楚淵側過頭來看向了林驚蟄,林驚蟄這才輕輕地抬起了頭來:「我發現他的時候被藏在貨櫃頂上,鎖上的。周圍沒人,大門也是鎖上的,外面徘徊著幾個活死人,穿著服務區裡的工作服,估計這孩子的父母已經死了。」
撇去林驚蟄冷漠的語調,她說話的聲音實在有些好聽,但是偶爾斷句會有些生硬不自然,楚淵心思深,很快捕捉到了這絲不一般,可這點不一般里夾雜著的不自在實在有些微小,一時半會也讓楚淵抓不出個頭緒來,只微微擰著眉頭靜靜地看著林驚蟄。然而林驚蟄的話本就不多,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交待清楚後便沒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