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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頭,與那隻叼著一小節不明物體的傻鳥大眼瞪小眼,“你給我餵了什麼?”
其實它真的很希望剛才給這混蛋餵下的是毒藥。賀小灰高冷地哼了一聲,鬆了嘴。掉下來的那節灰綠色物體並沒有砸到暮音,但仍有幾滴液體濺到了她皮膚上,灼熱感立即傳來。
暮音並沒有很在意,如果這真的是有害物質,在她緩過神來的第一秒賀小灰便會化為焦炭。
她此時能清楚地感知到精純的能量正在體內擴散。這不同於平時吸收結晶,體中的能量像是有自主意識般又走過身體的各處經脈,與她原有的能量相互抗拒,融合。
雖然暮音有習學過各類武技,但主要屬於對肉體的強化,即便有配合內家功,也沒有傳說中那般神奇。可是現在簡直如武俠小說中的伐經洗髓,一些極小的灰色或黑色微粒從毛孔被排斥而出,又在接觸到空氣的一瞬間消散無影。
這個過程很痛苦,但尚且在她的承受範圍內。
待體內的變化告一段落,暮音嘗試釋放了一下異能。乍看去藍火併沒有多大變化,但仔細觀察後便能發現在火焰中出現了一些六棱形的透明晶體,在地下空間微弱的光照下,折射出奇異的光。
她微妙地感覺到自己的異能如果之前稱作一階,現在則是進化為了二階。
暮音突然呼吸一滯,翻手從床上躍下。剛醒來時四肢的無力感此時已經徹底散去,她接連後退了幾步,躲開了窒息的襲擊。剛才她鼻翼周圍的空氣被凝固了,幾乎如瀝青般灌入她的呼吸道。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那隻傻鳥搞的鬼,暮音眯起眼。
賀小灰有了不少變化:它的體型膨脹了一圈,灰撲撲的絨毛變為泛著青色的新羽,從頭到腳都籠罩著一種趾高氣揚的欠扁氣息。它大概也是進化了。雖不明它為什麼要給她喝哪種液體,但看現在的架勢決定是想為之前的事找回場子。
一個火網罩了過去,不出意料地在半空便被阻攔。這只是試探,她還不清楚賀小灰進階後異能發生了什麼變化。
賀小灰驕傲地鳴叫了一聲。伴隨著鳴叫聲,強烈的危機感襲擊了暮音,火盾下意識地出現在她的周身。
火焰明顯撞上了阻擋物,邊緣隱隱勾勒出那無法用肉眼看見的尖銳物體。如果用精神力勘測,就能夠看見在鳴叫響起的一瞬間,暮音身邊的空氣迅速凝聚為數十個尖刺,又在遇火後潰散。若是她沒有及時反映,應該會被紮成刺蝟。
暮音也猜測出了大概,冷冷一笑,手中的藍火便化為一副簡易的弓箭。那支箭不同於以前她幻化物體時的虛溢閃爍,而是更接近實體,在箭矢處瑣碎的晶體聚集,使得整支箭宛如漸變的水晶雕琢而成。
賀小灰意識到不妙,想躲,卻見暮音輕巧的掂弓拉弦,那箭便飛射而來,洞穿防禦,恰好擦過它的翅膀,於是它才好利索的左翅便覆上了一層薄冰。它努力掙扎了幾下,還是歪了身子從空中掉落下來。
又輸了,輸了,了......
被拎起來的賀小灰其實很想打滾哭鬧,但實在太丟臉。它一向把自尊看得比什麼都重,像它給暮音餵斷須中的汁液,除了賀容晞的原因,更也是不願勝之不武。不過現在它很後悔,本應該先虐暮音一遍再管其他。
賀小灰正在無限哀怨中,便聽見暮音在問,“小白去哪了?”
死了!賀小灰憤憤地將自己翅膀上的碎冰抖掉,但又想到暮音聽不見,便利索地往後一倒,翻了個白眼。“轟!”它如此生動形象的表演得到了一個火球作為犒賞。嚇得它撲棱而起,下方暮音眼神陰鬱。
你等著瞧!賀小灰一臉憤恨,但還是乖乖引著暮音向高台飛去。
“吶?你醒了?”賀容晞的聲音通過手臂的傳導抵達暮音的大腦,有點模糊。
“恩。你怎麼會在這裡面?”
“我難得助人為樂了一下,就被關進來了。”依然是懶洋洋的語氣,可以讓人想像出一副習慣性的、有點二的笑容。
“......哦。”你是扶起被撞倒的老人了嗎?暮音努力壓下嘴角的抽搐。
“對呀。不過我扶起老人後,那人說我骨骼輕奇心性純良,只要我替其蹲幾天監獄,那人便會將畢生功力傳輸給我。”賀容晞滿嘴不著調。
其實在高台內待了這麼久,她也差不多明白這對於她是一次機遇。每隔一段時間高台內元素的暴動,都會促使她的精神力更加凝鍊甚至發生一些特殊變化,但是她的精神力仍無法離開高台的範圍,直到現在,也只不過能把精神延伸到高台邊緣,以肢體為介質與暮音通過精神交流。
“你什麼時候才能出來?”為了不被賀小白繼續帶跑,暮音果斷轉移了話題。
“不知道,總覺得這澤虛花或許是想讓我自己想辦法出去。”賀容晞漫不經心地說,“我在這呆得無聊死了。什麼事都不能幹,你陪我聊聊天吧。”
暮音沉默了一下,她並不是話多的人,與人沒有任何目的聊天的日子幾乎快淡出她的記憶。
“你......”賀容晞還想說些什麼,周圍的元素卻又突然進入混亂期,與暮音相連的那絲精神力被迫斷掉,她再次回到涅滅所有聲音的黑暗中。
暮音站在高台外,有點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