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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容晞對於它的徒勞終於有點看不下去,把自個的帽子丟過去,恰好將它罩在了下面。
賀小灰折騰了半天才把自己的腦袋鑽出來,正要發火,卻見賀容晞抬著一台電鋸,朝它呲了呲牙,“你不就是想把這根討厭的東西除掉麼,青鳥大人您就在一邊歇會兒,讓我給你演示一下愚蠢的人類所創造的力量。”
☆、第 9 章
“白痴,你用不著那么小心,憑你那點能力怎麼可能傷得了澤虛花?”賀小灰縮在線絨帽里,滿臉不屑地看著賀容晞。
賀容晞倒沒回嘴,對賀小灰始終如一的嘲諷語氣習慣後,不知為何還覺得有點萌,傲嬌中二期少年什麼的。唉?說起來她還從來沒問過賀小灰的性別,也許年齡偏小,嗓音也是處於雌雄莫辯的階段......
正在砍根須的賀容晞一時沒拉住思緒,飄得有點遠。
這個貌不驚人的鬚根雖然只有碗口粗,但作為木質結構來說,的確是硬得離譜。她足足鋸壞了兩把電鋸,才將鬚根鋸了一小半。弄得她回來不得不換了斧頭上陣,這麼低的氣溫下,她竟然出了一身汗,外套都脫掉了。
至於賀小灰說她太小心,好吧,她現在的確是十分嚴肅地握緊斧柄,砍一下調整一次位置,但這只是因為手臂被震麻擔心斧子沒抓穩掉下來砸到自己腳而已。
“也不知道你這白痴是什麼運氣,竟然可以遇到傳說中飄蕩在時空之間的澤虛。這株澤虛大概還是幼生期,才被那小小的榭寄生鑽了空子......”賀小灰明顯心裡擱不住話,一直沒停口,也不管賀容晞是否在走神。
其實無論是澤虛花還是擇婿花都不干賀容晞什麼事,就算這花在上界也是個珍稀品種,她也沒有給它除雜草的義務。
她紅痛的雙手早就在呼喚自個同樣懶惰的主人快點放棄,但是她沒有。
原因有很多,比如賀小灰一直在旁邊嘲笑她只是嘴上說的好聽自不量力;比如這麼漂亮的花被寄生吸取能量實在太可惜;比如這株醜陋的榭寄生竟然傷了暮音怎麼能不給它點顏色瞧瞧......
賀容晞面無表情的想著,一斧子又狠狠地砍在了鬚根上。
這次也不知道是砍到了哪裡,綠色的汁液猛地噴了出來,迎頭淋了賀容晞一身。
“靠,怎麼回事......”她的眼睛都無法睜開。話還沒說完,卻發現自己有點站立不穩。高台在動,或者說整個地下空間都在震動。
賀容晞勉強張開精神力,發現空間上空的根須正在發瘋一般扭動,碰撞著阻攔它們的那層物質。終於察覺到自己的傳輸管道被破壞了麼?但現在為時已晚。
澤虛花上猛然升起一團紫氣,如繩索般緊緊絞住了鬚根的破損處,頓時困擾賀容晞多時的根須便寸節而斷。與此同時,那層氣泡般的物質表面浮起了一張電網,很快便將躁動的根須所制服。
賀容晞並沒有時間注意這些,她現在只覺得皮膚身上碰到汁液的地方幾乎在燃燒,身子像灌了鉛,在不斷下沉。
這不是錯覺,從外界來看,她的確如陷在沼澤地一般緩慢地沉入高台中。
先是腳,然後是小腿......陷入高台的肢體並沒有產生壓迫感,但她試圖掙脫時卻有股強大的吸力束縛住了她。
隨遇而安是賀容晞的良好品德之一,數次掙扎未果後,她便選擇了放棄,轉而無辜地看向賀小灰,“這是什麼情況?我也算幫了澤虛花忙,怎麼我現在像是要被活埋的節奏?”
“也許是嫌你動作太慢給你點懲罰。”賀小灰的語氣輕鬆。
......沒這麼扯淡吧。
賀容晞無語間,便發現自己已經完全被鎖在了黑暗中。這是徹底的黑暗,哪怕是精神力也無法將其穿越,沒有窒息感,四肢也沒有任何知覺,只有皮膚表層傳來一種很遙遠的燒灼感。
“你現在是在澤虛的根莖中,大概是被屏蔽了精神力。因為我們之間有靈魂聯繫,所以可以交流。”賀小灰大發慈悲的解釋到。
“哦~”賀容晞安定了一點,沉默幾秒,然後認真的問道,“小灰你是公..是男是女?”
“......”
“......”
“或者是雌雄同體?”
“滾!”陡然拔高的聲調震得賀容晞腦中嗡嗡響。“我才不是那種低級生物!我,我只是天賦秉然,然後......反正你閉嘴,不然我就把你......”賀小灰再次詞窮,說實話它沒什麼可以來威脅賀容晞,就是想用武力也會被契約約束。
這再次說明賀小灰真的是一個純潔的娃,完全不會撒謊。幾句話中便透露了它由於特殊原因導致性別不明的秘密。但賀容晞還真閉嘴了,不是因為被賀小灰甚至還沒想出來的威脅所嚇到,而是她此時根本顧不上嘲笑賀小灰。
體表上的燒灼感突然強烈起來,並且一點點鑽入五腹六髒,周圍的黑暗開始翻滾,仿佛徑直透過她的身軀將精神扯拽而出,然後一點點碾成碎末。賀容晞想大喊大叫,卻發現自己連控制聲帶的能力都沒有。
不會真的是懲罰吧?在極端的痛苦中,她昏昏沉沉地想。
暮音覺得有液體滴入了口中,流過食道時如同岩漿與冰塊的混合物。她劇烈咳嗽著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不禁恍惚了一秒,但是口中殘留著的硫磺般的味道提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