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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耳挺想喝酒,不喝的話也許今晚一整晚都陷入各種思緒里,睡不得安生。
「這是賈大夫親自釀的酒,就剩一壇,先生務必嘗嘗。」
曹丕邊笑邊說邊斟酒,他晚上喝不少,兩頰紅紅的,興致挺高。
賈詡釀酒的技術高超不少。木耳還記得從前喝他釀的非但又苦又澀,還特容易醉,這喝了幾杯都不覺頭腦發昏。
曹丕不光喝酒,一心念的都是先生晚上急躁之事,主動問他:「先生有何難事,丕定不遺餘力替先生辦到。」
木耳聽著鼻子有些酸。一個自己的親兄弟,一個老早就認識的老友,關鍵大事都瞞著他。反倒是沒認識幾天的曹丕願與他推心置腹。
曹操與呂布是敵人,木耳本不打算讓曹丕知道這事,見他誠懇,露點口風:「我有個朋友,從前是呂溫侯的手下,下邳被破之後便失去聯繫,也不知何日才能相見。」
曹丕挺敏感:「那人與先生關係很好?」
木耳咬牙切齒:「那人與我兄長關係很好!」
曹丕有點明白,沒準就是橫在郭嘉和郭賓之間那個叫呂小布的女人。
女人嘛,應該是不會影響他們之間的同袍之情的,就像他有甄洛一樣。
曹丕如實以告:「下邳軍中人員去留,無論是納入我軍,還是遣散回鄉的,父親皆有記錄。」
「記錄在哪?」木耳一有點線索就興奮,撲過來的樣子像要吃人。
曹丕看他那麼大反應,不由得擔心起自己的地位來。
女人,不可小覷。
他還是不忍欺瞞郭先生:「在張遼將軍那兒。他本就是呂布軍中人,最熟悉各路情況,知道得也最清楚。」
木耳大拍腦袋直叫糊塗。張遼當年投降曹操,他肯定什麼都知道!
「張遼將軍現在何處?」
木耳的聲音抖得厲害。
曹丕忙握住先生的手,勸他冷靜,告訴他,張遼此番正是父親兵指鄴城的先鋒大將。剛剛郭將軍告訴他,此刻兩軍正在官渡相持決戰。
官渡?很好。
木耳撇下曹丕,直奔前屋。他看到前屋燈亮著,就知道郭嘉跟賈詡兩個人還在喝酒聊人生。
「我要去官渡,你們誰能帶我去?」
喝酒的兩人面面相覷,旋即放聲大笑。
賈詡道:「官渡勝負,全系鄴城。你何必捨近求遠?」
郭嘉沖弟弟舉杯,隨口道:「不值得,不值得。」
旁人說這話倒也罷了,偏偏郭嘉這麼說最踩中木耳的死穴,上前捏住他握酒杯的手,一副兇狠要打架的模樣:「我覺得值!」
郭嘉沒反應過來,怎地動起手了?
曹丕緊跟而來,見狀趕忙拉過木耳的胳膊:「先生醉了,我領他回去睡。」
郭嘉估計喝多有點上頭,對曹丕很不客氣:「此乃我的家事,請二公子迴避。」
「對,不關你的事,不要管太多。」木耳也扭頭道。
曹丕同時給兩個郭先生凶一通,很受打擊。
賈詡識趣地起身,沖曹丕一拜:「老朽陪二公子喝酒去,把這場子留給他們兩兄弟鬧去。」
曹丕邊走邊回頭苦勸:「兩位先生切不可動武,切莫傷了兄弟和氣。」
郭嘉揮著寬大的袍袖:「我倆都文弱書生,打不起來。」
話音未落郭嘉就見弟弟的目光變得深邃而凝重,似響尾蛇咬人一般直追他的眼睛不放。
第40章 缺愛少年曹丕(13)
文化人打架不用手,用幻術。
木耳對郭嘉用的鑽心術。就是當年他對侯成、魏續用的那種鑽心術。
鑽心術能給人植入幻象種子, 下次當他現實中遇著那東西的時候, 便會心生恐懼。
木耳要給郭嘉植入的是呂布的幻象。
你既然記不得他,不喜歡他,不要他, 那以後見他你就滾遠點!
不要再糾纏再傷害我的呂小布!
木耳原以為郭嘉的精神壁壘會很強很強, 甚至強到會反噬他的地步, 於是一上來就卯足全部功力, 急欲打郭嘉一個措手不及。
郭嘉始終是一副醉醺醺迷糊糊的眼神。木耳瞪他半天一點改變不了。
用力,再用力!
突破,再突破!
木耳的眼睛又酸又累,在郭嘉產生反應之前,他自己腦里倒嗡嗡作響,頭疼得要命。
他只發現眼前的郭嘉愈發模糊,離他愈來愈遠,就像在現代世界把眼鏡脫掉眼前茫然一片的樣子。
實力相差太大了吧?
王者哥哥伸手捏了一把青銅弟弟的臉。
木耳精神勁兒一松, 癱坐在地上。
郭嘉點點他的臉頰:「有話你就說, 老瞪我解決不了問題。」
木耳呼哧呼哧喘著氣,臉上飛起紅霞和汗珠, 他還沒從鑽心術中緩過勁兒來。
郭嘉自個兒猜:「為呂布?」
果然一提這名字,弟弟眼裡的恨意又出來了。
郭嘉大叫冤枉:「我與他真的沒有過往。怎地他說你就信,我說你就不信?」
「我要見他。」木耳咽口口水,吐出幾個字。
「他是個死人。」
「他沒死!你告訴我他在哪!」
木耳把郭嘉撲倒在地上,用胳膊肘卡住他的脖子逼問著。他的手背上額頭上青筋裸露, 幻術打不過,那就用拳頭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