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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皮越來越重,又不敢真的睡著,只好勉力撐著。
木耳看在眼裡。得設法讓趙雲安心休息,否則明日他定沒有精力走出長坂。
仙人自有仙人的方法,只一聲口哨吹響,周圍聽得口哨聲的幾具喪屍紛紛圍攏過來。
木耳也是真的餓了,不然口哨聲還能吹得再響些。
趙雲把手按在寶劍上。
木耳有氣無力地與他道:「是咱們的人了。」
他讓那幾具喪屍圍城個大圈,隨後唱起歌來。
歌聲難聽不要緊,重要的是但凡夜裡有人路過此地,必定會聽到這歌聲。
只要聽到這歌聲,他們就會入幻,就看不到圈裡有人,就不會襲擊趙雲一行。
況且這歌聲也是預警器。若歌聲斷了,說明有人要攻擊他們,這時候再從夢中醒來反擊也來得及。
趙雲大為感嘆仙法奇妙,卻又皺眉:「讓姑娘家站一夜唱一夜恐有不妥。」
木耳眼裡只有高矮不同的喪屍,沒看出哪個是姑娘。
趙雲指了指當中個子最小的,說那是個妙齡少女。
木耳奇道:「你能看到人?」
趙雲本就沒入幻,不明白仙人問的是什麼。
木耳指著牆壁問:「這是何物。」
「斷牆。」
木耳眼裡這是布滿荊棘藤蔓的峭壁,所以他坐下之前還特意拿趙雲的青釭劍颳了好幾刮。
木耳又問:「先前你吃的是什麼?」
趙雲答:「饅頭,可惜已沒有了。」
木耳大叫作孽,身邊有個能看破幻境的大佬他竟渾然不知。
木耳叮囑他:「下次看到有能吃的記得給我。」
趙雲噢地應了聲,他看見某具喪屍身上帶著乾糧,指給木耳看,那能吃。
木耳看著噁心,那人腰間明明盤的是條花蛇。
他有些害怕,讓趙雲給他拿過來。
趙雲看到的就是乾糧,隨手從唱歌的人身上解開,拿到木耳面前。
木耳看到的還是蛇,他克服不了生吃花蛇的障礙!
「你吃吃,能不能吃?」
然後他看到趙雲把蛇掐成兩段,把蛇頭那段塞嘴裡。
木耳險些沒嘔出來。
趙雲把蛇尾那段遞過木耳,他沾滿蛇血的嘴角露出的笑意怎麼看怎麼像魔鬼邪惡的笑。
木耳閉上眼睛,要不不吃了吧。
肚子咕咕作響表示抗議。
「子龍將軍餵我可好?」木耳邊說著邊吸氣,努力讓自己的心聲鎮靜下來。
趙雲以為仙人做法手腳不便,便把乾糧往他嘴裡送去。
木耳大叫一聲,他嘴巴被軟乎乎冰涼涼的蛇尾掃過,鼻子間還能聞到那股腥味。
他真的忍不住,噁心作嘔。
胃裡沒東西,只能嘔出酸水。
趙雲忙過去扶起木耳,輕拍他的背,關切地問仙人怎麼回事。
木耳嘔完之後更覺虛脫,嘴唇早已泛白,無力地將事情與趙雲和盤托出。
他看著手裡還剩半邊的大餅,吃起來挺香,怎麼也理解不了那會是條噁心的蛇。
可此情此景趙雲見過。
趙雲的師父童貫是道士。
某天師父突然不吃東西,什麼山珍佳肴都不肯吃,撐不了幾日便餓死了。
年幼的趙雲還以為師父辟穀不成才送的命。於是他不再修道,下山參軍。
木耳跟童師傅那樣,沒能挺過心理陰影,擺擺手,氣若遊絲:「拿走吧,我吃不下。」
趙雲想到師父,把大餅硬塞他嘴邊。
木耳又吐了,他歇斯底里叫起來,真的吃不了。
趙雲只得拿開,木耳整個人都沒力氣,雙目緊閉,餓得呼吸都沒力氣。旁邊襁褓里的小阿斗,呼嚕聲都比他的大。
趙雲輕柔的聲音在他耳邊傳來:「再試一次好不好?」
木耳真的不想再試,他剛攢足力氣動了動嘴唇,忽然被什麼東西包裹住他的嘴巴。睜眼一看,是趙雲!
趙雲與他嘴對嘴,用舌頭將嚼碎的食物往他嘴裡送!
這次胃不翻滾,渾身都在沸騰!
趙雲起初還是半跪著湊近他,後來乾脆伸手環過他的腰,把他摟近好更方便餵他,再過一會兒覺得還不夠舒服,索性把他按倒在地餵他。
餵著餵著趙雲的眼神已迷離一片,他非但想救人,還動起別的心思來。
他從未有過如此歡娛,那種真氣遍布全身尤其是集於會陽的暢快,便如同清晨從床上起來時分的神清氣爽,迎著朝陽的驕傲與自信。
仙氣繚繞,人間天堂!
餵完了他還捨不得走,索性保持原來的姿勢趴著。
身上的活力,無處釋放,無處安放。
恢復力氣的木耳把失態的趙雲推開。
臉紅耳熱。
雖然你挺好,可是我更喜歡呂小布的。
這想法怎麼那麼渣?
好在趙雲比呂小布懂禮貌,不會強行做什麼,說句「得罪」乖乖回自己位置睡覺,閉起眼睛安撫自己太過旺盛的身體和情緒。
四面邊聲連角起。
趙雲剛能靜心立馬又翻滾起來,□□利刃在手。
號角聲,是進攻的聲音。
木耳聽出來這種進攻聲不是讓士兵進攻,而是幻術攻擊。
周圍唱歌的五具喪屍已有一具被攻破,他叫起來:「擒郭嘉,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