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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抱了先生一把。
他也不知道先生真睡假睡,恐他生氣,只敢隔著被子抱。
秋夜的風縱使再涼,也抵不過手裡擁著的先生的溫暖。即便隔著被子,先生還是跟下午那麼叫人安心。哪怕父親再怎麼疑他防他,哪怕世上的人都躲他怕他,先生仍舊不顧一切地疼他助他。
曹丕一抱便上了癮,再不肯走。就這麼抱著被子裡的郭賓睡過一夜。
日上三竿,一個醉漢,一個溫柔鄉里的少年,才醒轉過來。
兩人被周不疑、諸葛胖子以及客棧老闆娘圍觀。
越看越像捉/奸在床。
曹丕沒往這方面想,鬆開摟住郭賓的雙臂,這個姿勢保持一夜,他的手臂變得麻木,不得不活動活動,才叫血脈暢通。
曹丕不疑郭賓,不代表他不疑其他人,警惕地道:「你們進我房間做什麼?」
周不疑發出嘖嘖聲:「這好像也不是你的房間。」
這是郭賓的房間。
曹丕更著急,以為他要對郭賓不利,上前揪住周不疑的領口:「你想對先生做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秋寂小天使的營養液,愛麼麼~)
第37章 缺愛少年曹丕(10)
周不疑連連搖手:「你看你說的,我能對先生做什麼?我找的是你。」
周不疑從胖子那聽說曹丕打算到鄴城做間諜的事情, 有意出手幫他一把。
袁紹手下的將士眾多, 文臣以陳琳、許攸為首,兵將以袁譚、袁熙分派,要搞亂鄴城, 就得激化這些個派系矛盾, 教他們爭鬥起來。
諸葛胖子得意地向曹丕展示他剛剛從陳琳身上順過來的太倉印。
陳琳附庸文雅, 每日巳時到午時之間必定到集市的茶館喝茶, 一直呆到午時一刻方才離開。眼下還有兩刻鐘不到的功夫,需用這印鑑做些什麼事情才是。
曹丕下意識把郭先生喊醒,看他有何見地。
周不疑發牢騷:「這麼大個醒著的不叫,你非要叫個醉的?」
曹丕跟他不熟,總覺此人信不過。
但對方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總得聽聽他說什麼。
周不疑竟一屁股坐板凳上,擺出副謀士自命不凡的樣子,翹起二郎腿, 意思好像是讓曹丕給他奉茶。
曹丕臉一沉, 忍住自己的脾氣,伸手去拿茶具。
好心的胖子搶在前頭:「周哥喝茶, 快快說來,我好奇得很。」
周不疑抬頭看曹丕一眼,當作他奉的,端過一飲而盡,旋即道:「你們可知陳琳最怕誰?」
曹丕和諸葛方都不知。
「怕他老婆。他每天大半天地往外跑, 寧可坐到茶館喝茶也不回家,就是怕他家裡的母老虎。」
陳琳的內人出身清河崔氏,娘家硬不敢惹,只好當王母娘娘供著,每日吃飯都得先給夫人端過去。這樣也好,久而久之陳琳竟得個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好名聲。
許攸則不同,生性風流,煙花之地常入,半個月前又休一妻。
曹丕不解:「都別人私德,有什麼好作文章的。」
「哎,對,就是作文章。」周不疑指著曹丕的鼻子道,「你爹唯才是舉不論德行,袁紹這頭對德行看得可好緊得很。咱們有陳琳的印鑑在手,便替他作篇文,好好諷刺許攸一番。」
這主意沒毛病,就算不奏效,也沒什麼風險。
周不疑拍手,讓諸葛胖子拿出筆墨,又沖曹丕一指:「你來做。」
從小到大還沒有誰敢對曹丕這麼指來指去使喚的,曹丕忍住不生氣,提筆往台前坐下。
他連老婆都沒有,哪裡會做這種文章,想半天一個字憋不出來。
周不疑催他:「二公子你可別告訴我連文章也不會作。」
曹丕白他一眼,白完後還是不會作。
周不疑呵呵笑著,拿過筆,龍飛鳳舞寫一通。
「玆有許某,煙花浪子,始亂終棄,其德不昭,其行喪頹……」
周不疑或許能言,寫東西不咋地,曹丕不置可否。
關鍵是他這人太狂。主公不會作的,他搶著作,還哂笑旁人一番,叫人實在惱怒。
周不疑作完也不給曹丕過目,直接拿過諸葛胖子手裡的印往上頭一蓋,吹口氣,大功告成。
他又用印鑑蓋了幾張空白的,丟曹丕前頭:「抄幾份。」
文章很快在鄴城流傳開。許攸每到一處,都被人指指點點議論一番。聽聞翌日大將軍府中議事,兩人退下後就在院子裡打起架來。
周不疑一天都在誇耀是他的功績。
曹丕看他不爽很久,慶功宴請客吃飯歸請客,就是不敬他酒。
曹丕要跟郭先生喝,等先生喝醉後,他要問問先生遇上特別狂的下屬怎麼辦?
木耳今天堅決不喝酒,沒喝醉都能教育曹丕:「你該謝謝周兄弟。」
曹丕最聽郭賓的話,再不樂意也硬著頭皮與周不疑先喝一杯。
喝完一杯把周不疑晾一旁,再給郭先生敬酒。
木耳繼續道:「你該跟周兄弟喝得盡興。」
就這麼一杯杯地勸,一杯杯地反彈到周不疑那邊,半晌下來,曹丕和周不疑都醉了。
木耳難得有天晚上是清醒的。
清醒著任務更重,他得把曹丕扛回房。
曹丕就跟個大型掛件似地雙手環扣著郭賓白皙的脖子,快要把他勒得頸椎都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