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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絕。」松岡凜想也不想就打斷了對方的話,「我說過很多次了,我現在只想和我的愛人過平靜的生活,我們不接受任何採訪。」
「轟隆!」
松岡凜的話剛講完,天空就傳來一聲巨響。還沒等三個人反應過來,四周就已是一片風聲雨聲。
「下大雨了,愛前輩!」
「怎麼辦啊百百,我們兩個都沒帶傘!」
「也不能給主編打電話,我們拖沓了這麼久,他對我們一定已經很不滿了。」
「……」
看著面前的這兩天一直在想法設法地試圖採訪自己和山崎宗介的兩個記者慌亂無措的樣子,松岡凜嘆了口氣,心終於軟了下來。
「你們兩個,進來躲會兒雨吧。」
「誒!?」
御子柴百太郎和似鳥愛一郎目送松岡凜走進屋子,卻沒有絕情地關上門,然後他們彼此對視,忽地歡呼雀躍。
「太好了!終於同意我們進去了!」
兩個人跟著松岡凜走進了房屋。
這裡就是前日本國家游泳隊隊員松岡凜和前日本國家游泳隊隊醫山崎宗介的愛巢了。雖然這是一對男性伴侶的共同的家,但內部的裝修風格卻意外地富有浪漫的氣息。從玄關到客廳,簡單大方的設計中不時穿插著櫻花的粉紅色,柔美得仿佛棲居著一位浪漫主義的詩人。
這位詩人到底是誰呢?
似鳥愛一郎出神地看著角落裡的盆栽,直到御子柴百太郎在旁邊推了一下他的胳膊,他才有所反應。
「快坐下啦,愛前輩,他剛才說了『請坐』呢。」
「誒?啊……好的。」
兩個人並排坐到了沙發上,松岡凜則是打開冰箱,取出兩罐果汁。
「他剛才是在單手開易拉罐嗎?」
「而且還是左右手各拿一個易拉罐,同時單手打開了,真的好帥氣……」
只聽得「啪」的一聲,兩個易拉罐被按到了兩人面前。
「不、不好意思,我們並不是要故意說——」
「喝吧。」
「什麼?」
「『什麼』?當然是請你們喝果汁。」松岡凜奇怪地盯了兩人一眼,對於剛才的竊竊私語,他好像完全置若罔聞,「都是芒果味的,你們有沒有誰討厭芒果的?」
「啊,沒有……」
似鳥愛一郎和御子柴百太郎彼此對視了一眼,同時迸發出驚喜的聲音。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松岡選手怎麼這麼難接近啊——吃了五次閉門羹,這樣的感嘆已在兩個記者心中根深蒂固。不曾想到了第六次,雖然松岡凜還是沒有在採訪一事上鬆口,但他卻主動帶他們進屋躲雨,還親自打開易拉罐請他們喝果汁。之前的那些待遇和現在比起來,根本就是天差地別。
「你們為什麼如此執著於採訪我們?」
一次是驚訝,二次是厭煩,三次是驅趕,四五次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到了第六次,松岡凜反而被這兩人的倔脾氣打動了,他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理由,會讓這兩個人經歷了五次挫折仍然不放棄。
「其實是這樣的。」
似鳥愛一郎放下易拉罐,雙手擱在大腿上,手掌因為有些緊張而握成了拳,不過他的面部表情好轉了很多,至少他現在敢和松岡凜對視。
「我叫似鳥愛一郎,他的名字是御子柴百太郎,念大學時我們是同一個系的,而百百他是比我小一級的學弟。我是去年畢業的,工作了一年後跳槽到了New Vitality雜誌社,碰巧剛畢業的百百也被招聘了進來。在New Vitality,有一個新進記者必須經歷的考驗:完成一項『不可能完成』的採訪。只有完成了這樣的採訪任務,才會得到主編的認可,從實習記者晉升為正式記者。主編他說,雖然是讓新人們去做『不可能完成之採訪』,但是實際上,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絕對不可能完成的採訪,一切都要看記者本人能否充分發揮自身的聰明才智,能否不畏困難持之以恆。只有擁有了優秀的素質,才有資格成為New Vitality的一員。」
「原來是這樣。」松岡凜瞭然地點點頭,「那你們是怎麼把我們定為採訪對象的?」
「這個是因為——」
御子柴百太郎搶著要回答,不湊巧的是,松岡凜的手機在這時響了。
「抱歉,我先接個電話。」
打來電話的人是誰,很容易就能猜到。
「凜?」
「嗯,是我。」
「今天患者不多,所以我提前關了門,想回家休息。回來的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雨,於是我就把衣服蓋在頭上一路往回跑。你那邊應該也快下班了吧,我記得你早上走的時候沒帶傘,我看我等下回到家後,再帶著傘出門去接你好了。」
「啊,這個不用了,我今天其實也提前回家了,因為最近這段時間精神不太好,今天又特別乏力什麼的……我現在就在家裡。」
「這樣嗎,我知道了,我很快就回來。」
通話終了,坐在沙發上的兩人聽見松岡凜留給他們一句「稍等一下」,然後看著松岡凜起身離開,走進一個應該是盥洗室的地方,過了一會兒又看著他走出來,手裡還多了條毛巾。
「叮咚——叮咚——」
清脆的門鈴聲又蕩漾在了空氣里,似鳥愛一郎和御子柴百太郎順著松岡凜開門的動作,好奇地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