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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很快就拉回了自己的心思,警告自己不許去想這種褻-瀆聖女的事情,指尖在裙子上蜷了蜷,女孩兒小聲地開口:
「聖女閣下……」
許嬌用乾枯的樹枝挑著火堆,好脾氣地應她:「嗯?你想問什麼?問吧。」
如果換做是其他跟她在這個世界關係好的人來問她問題,許嬌不一定會回答,但是小莉莉絲的身份特殊,和主角挨邊,又是那條黑蛇的一部分,所以許嬌對她可算是極盡寵愛,不僅是行動上的,在內心也是如此。
打個比方。
在前兩個世界裡面,她身邊出現過一個小跟班蘇希,後來又出現過一個對她很好的婆婆石唯雅,許嬌對她們倆的態度都很不錯,可是很多的話,她是不會對她們說的。
唯有主角,才擁有稍稍靠近這個造物主的資格,然而那些主角們又跟她放在心底的人太像,所以許嬌本能就會產生一種敬而遠之,甚至不想沾染的感覺。
這個金髮的莉莉絲,是唯一的例外。
既是主角,又和她的心上人完全長得不一樣,性格又活潑單純,可以說是在許嬌這兒完全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許嬌願意和她說真話,也願意去相信她。
女孩兒濃密的秀髮微卷,像是麥浪一樣,又似金色的海洋,天藍色的眼睛比如今扎克山脈山頂的天空還要明朗純粹,她偏了偏頭,大膽地打量了許嬌一眼,隨後才將自己的問題問出口:
「您……喜歡的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許嬌沉默了下來,手裡的樹枝戳在火堆里的石塊上,將一塊石頭朝著旁邊掀開去,露出燒的通紅的石心來。
莉莉絲看她不想說,臉上登時出現幾分慌亂,像是個無意中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兒一樣,有些著急忙慌地找補:「抱歉,我、我就是有一點兒好奇,如果您不想說的話……」
許嬌鬆開了手,由著那簡易木頭搭出的烤架上面的兔子慢慢烤,過了會兒,才輕描淡寫地說道:「沒什麼不好說的。」
「其實我沒有和她談過戀愛,甚至沒有在一起過。」
「因為和她相處的那些時間裡,我並沒有意識到我是喜歡她的,那時候的我……很小,很多事情還不懂,我現在所明白的一切,都是她教我的。」
「我明白那些事情的時候太遲了,太晚了……」
許嬌從不曾跟別人開口說過那個人。
曾經的她是因為無法說出來,後來能說了,就也沒必要了,時光匆匆過,那棟老舊的筒子樓里住戶來來去去,誰也不記得裡面曾經發生過的故事,只能從一些傳言裡去描摹,誰誰誰的兒子曾經考過狀元,誰誰誰家裡窮,生了女兒是個傻的,又養不起,只能天天關在屋裡,還有哪門哪戶以前死過人……
再具體的,就沒有人知道了。
知道故事的人散落在世界的各個角落,那個曾經在許嬌心中留下過濃墨重彩的,教會她去看這世界五顏六色的人,已經不在了。
而許嬌對這世界的感知,那些尖銳的疼痛,都已經來的太晚太晚。
像是鈍刀子割肉,初時不覺得多麼疼,不知哪一刻恍然就是尖銳地一下,低頭一看,那傷口已經深可見骨了。
她不著痕跡地深呼吸了一口氣,抬眸看了一眼莉莉絲,唇角輕輕勾了勾,像是在笑,又像是單純地在嘲諷什麼,過了一會兒,女孩兒聽見對方再次開口:
「她已經死了,是因為救我才死的。」
「她是教我的老師,是塑造我三觀的人,是我的精神支柱,是我的神……我無數次地幻想過她還活著,試圖像是神一樣地讓她在新的世界裡重生,可是都失敗了,因為我不是神,我創造不了任何的新事物,我也無法讓已經消亡的人重生過來。」
「不過這個道理,是我不久前才知道的。」
小莉莉絲聽得似懂非懂,但是她如實將這些內容都記了下來,以便不久後回到黑蛇的身體裡面去之後,能將這些信息與對方共享。
許嬌沒再往下說,回眸去看那烤架上的兔子,才發現有一面的皮肉有些焦了,她收住了話題,將肉從烤架上取下來,跟小朋友分了吃完之後,就按照對方的指引,朝著那帶有魔氣的洞穴而去。
……
洞穴周圍有很多各大神殿的守衛。
自從亨利他們幾個死亡之後,神跡大陸的神殿之間勢力有了一番洗牌,連在這個地方都能看出來,最危險的地方守著的都是太陽神殿、戰神殿和命運神殿的人,智慧神殿的這些神職人員倒是好整以暇地坐在旁邊喝茶玩國王遊戲。
許嬌沒有貿然靠近。
她只是和小莉莉絲在遠處看著。
在許嬌的感知範圍內,那個洞穴像是個存在於這個大陸上的小黑洞,不論什么元素、什麼東西靠近,都被吸納走了,什麼都沒留下。
就像是……
一片空白。
她擰了擰眉頭,帶著莉莉絲不著痕跡地回到原先的地方,邊走邊問身邊的小朋友:「關於這個洞穴,她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記憶?」
小朋友倒是很誠實,竹筒倒豆子一樣地往外冒:「傳說神跡大陸上有一片被詛咒之地,是神需要親自封印的地方,這是當年在神身邊侍奉的時候,她在那些書里偶然看到的一句內容。」
被詛咒之地。
還需要神親自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