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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在,聶雲月已經看出了許嬌不簡單,也或許聽聞了虞燁如今和這位太子十分親近的消息,可能不再對許嬌打主意——
但許嬌依然不敢放心。
她在明,聶雲月在暗。
她希望這位男主能安靜地狗帶,不要給她和虞燁帶來什麼麻煩。
她本來就對筆下的男女主角沒有什麼情感,以前能看著女主角死在自己的面前,如今若是有能力,為了任務的順利完成,給她一杯毒-酒,她也能眼也不眨地給聶雲月灌下去。
……
許嬌平平安安地過了一年。
連換季感冒的頻率都比先前低了很多,這都是虞燁對她妥帖照顧的結果。
十七歲生辰的時候,虞燁在那日上朝時給百官丟下了一個重磅消息,大致的意思是,如今的太子聽政一年,而大燕的皇位依然空懸著,久了容易生出不必要的麻煩,此時又是多事之秋,難免會被他國找到機會生事端,不若讓欽天監尋個吉日,讓太子登基吧。
話一出來,百官激盪。
原本以為如今的燕國有虞燁把持朝政,有個傀儡太子作為籌碼也就罷了,沒想到現在的虞燁還不滿足於此,非要挾天子而令諸侯,許嬌的太子身份已經不能滿足她的野心了。
先前已經消停下來的御史們開始紛紛上奏,東宮外面的守衛又多了一批,許嬌也沒等到皇帝登基該有的三請三讓流程,虞燁提出的這件事,就像是往高溫的油鍋里倒進去了一碗水,朝堂沸騰的動靜半月不止。
最後還是虞燁殺了一些人,才將這反對的聲音壓下。
那些御史被掛出去的當日,虞燁像往常一樣來東宮用膳,因為許嬌嘴挑的緣故,東宮的小廚房比御膳房的手藝還要好,頓頓吃食都格外精細,哪怕許嬌只想吃一碗簡單的素麵,面里的配菜也會有豆芽、木耳、蘑菇、玉米、青菜、蘿蔔絲……等等小十來樣,湯底看著澄澈,其實是熬了好幾日的營養高湯。
故而一碗素麵也吃的人爽朗。
虞燁等宮人將自己的那碗面端上來,聞著雞湯湯底的清香味道,剛拿起筷子,忽然聽見對面的許嬌出聲:
「虞大人。」
虞燁看向她,出口的第一句卻是:「食不言寢不語,殿下有什麼話,等用了膳再說。」
她不想敗了許嬌的胃口。
許嬌只能動筷子,將自己碗裡那熱騰騰的素麵吃下去,好不容易解決了,她喝了一口去味的茶,將茶盞放回旁邊宮人的托盤裡,看虞燁也放下了筷子,便出聲將自己方才欲提的內容重新說出來:
「聽聞虞大人今日將御史大夫高大人掛在了宮外牆上……」
虞燁「嗯」了一聲,端過茶,茶盞的琉璃蓋子跟杯壁撞出一點很細微的動靜,「先前是時機不到,他們卻以為我是斷了念頭,如今也該提醒他們,我看中的繼承人,我是一定要讓她坐上那個位子的。」
許嬌讀懂了她話里的意思,默然片刻,忽而又出聲道:「虞大人除了不姓許,其他的一切都比我做的要好,何必——」
她後面的話收了沒說,但她知道虞燁一定能聽懂。
虞燁問她:「不想當皇帝?」
許嬌看著她目光里閃爍的笑意,意識到她的這個問題並不簡單,如今她已經很適應了虞燁在話里給自己挖坑的節奏,故而很冷靜地說:
「只是好奇罷了。」
她沒接虞燁的茬,虞燁卻要讓她知道這話的後果,勾了勾唇,抬手將茶杯湊到唇邊,抿了一口那雨前龍井,才笑出聲輕輕說:
「我還當殿下是對這權力不感興趣。」
「如今殿下已經是太子,卻不想當皇帝,想不想知道史書上沒當上皇帝的太子都是什麼下場?」
許嬌沒吭聲了。
虞燁卻一定要告訴她:「都被殺了,因為曾經的儲君這個身份,對天子太有威脅了。」
見許嬌轉開目光,虞燁又道:「不過,我若是坐在那位子上,倒是不會殺你——」
許嬌揚了下眉頭,重新看回來。
虞燁笑了一下,「我會將你圈禁起來,畢竟我不殺你,總有一些人想替我將你殺了,所以為了你的安全,你只能永遠待在我身邊,我做個金色的籠子,把你養起來,你待如何?」
許嬌:滾就一個字,我只說一次。
她沒了跟虞燁扯皮的性質,從餐桌邊起來,往殿外的方向走:「我去看書了,虞大人自便。」
虞燁看著她遠去的身影,眸中的笑意不減。
她的殿下,好像又長高了一點。
……
十七歲的這一整年。
許嬌都在看虞燁和臣子們的博弈,其間穿插著一些同其他國家的交鋒,還有國內民生大計的事情,比如連通大河的溝渠堵了發大水,又比如新的稻子研發地差不多了,不知播種下去的情況如何。
待到年末,宮裡張燈結彩的時候,許嬌才發現,自己竟然快要十八歲了。
她的生辰就在大年初四,是一年開頭的時候出生的,聽說她出生的那一年宮裡的雪下的特別大,而今年的第一場雪也來得早,故而在過年的時候,處處能聽見宮人們感慨今年的冷。
但瑞雪兆豐年。
這是好事。
許嬌吩咐宮裡的人注意修繕一些舊的宮殿,以免有些屋子陳舊,被雪壓塌,傷及宮人性命,又讓皇都的守衛加強巡邏,安排一些居無定所的統一臨時收住,再讓城裡的富貴人家,開棚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