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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躲,我就不止對你做這些了。」
殿門還沒有關上。
若是有下人來報任何消息,只要一跨過門檻,抬眼就能瞧見這殿內的動靜,虞燁這威脅,與在眾目睽睽之下辦了她幾乎是一個概念。
許嬌從她的動作里感受到了濃烈的醋意,也不知這話題怎麼就從滿分的甜度陡然發酵成了陳年酸味兒,忍了忍耳朵的熱度和不適,才重又出口:
「不是喜歡。」
當時她還年少,處於懵懂之中,先是依戀,後又是懷念,是慢慢長成之後,在封閉的環境裡,慢慢根據對方的形象幻想出來的愛戀,她甚至都不清楚這究竟算不算是喜歡。
只能說,那個姐姐是她的情感幻想對象……吧?
許嬌低聲道:「抱歉,我不應該這樣。」
不該將自己的滿腔寄託當做私貨夾雜在這些作品裡,先是將你們當做她的複製品,隨後又因為在寫作的過程中,筆力不足,控制不住角色的發展,導致劇情失控,繼而覺得你們又不甚完美,最後惱羞成怒地將故事摧毀。
或許在網站和許嬌的讀者們看來,她是個奇怪的、熱愛將一些本來可以美好的故事寫成悲劇的小粉紅作家。
但只有許嬌知道。
她是個失敗的創作者。
她最想寫的這些故事……
全都是失敗品。
以文字為生的她,創作了許多的故事的她,卻連自己生命里曾經出現過的那個最重要的人都無法完整的描繪出來,或許這就是生活對她的最大惡意。
更可怕的是,這些她以為的失敗品,漸漸誕生出了自己的意識,原本是想要將這些發生在身上的糟糕故事還給她的。
如果不是她們陰差陽錯地愛上。
虞燁聽見她的抱歉,只是笑,而後低頭親著她後頸的
皮膚,模糊地再次冒出一句:「現在還喜歡她麼?」
許嬌:「……」
後頸的位置太過致命,生物的本能還在不斷地發出叫囂,讓許嬌逃離這種隨時可能被咬住脖頸造成死亡的困境,陣陣酥麻從脊椎竄上頭皮,讓許嬌將本該斬釘截鐵的回答放輕了很多:「不……」
聽起來倒像是心虛的敷衍一樣。
她有心再說些什麼,虞燁哼笑一聲,用牙齒叼住她後頸的皮肉,摸著她脖頸和鎖骨的位置,輕輕地將她的脖子用掌心攏著,又道:
「不喜歡麼?那現在我和她比起來,誰在你心裡更重要呢?」
許嬌:「……」
這是什麼死亡問答。
她不著痕跡地深吸一口氣,竭力忽略這些奇怪的感覺,不想被虞燁勾起火來,轉開腦袋,看著殿門外的方向,慢慢地問道:
「在問我這些之前,是不是要先告訴我,你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這些是先前許嬌就想磨出來的問題,但最終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被虞燁避開了,所以她以為這是虞燁不想透露的。
用一個對方不想回答的問題,來跟一個自己答不上來的互相抵消掉,許嬌是這樣想的。
結果虞燁輕聲笑了笑,濕熱的氣息落在她的脊骨附近,隨後許嬌就聽見了她的回答:「弄清楚一些事情。」
虞燁一手將許嬌往自己的身上壓,另一手輕輕撫摸她的脖頸,就這樣停了一會兒,許嬌聽見她說:「按說我該是你創造的,可是除了與這些故事有關的記憶之外,我還有一段很奇怪的記憶。」
「它是不屬於這些世界的。」
「我必須要弄清楚那是什麼,還有……我是什麼。」
話到此處,她盯著許嬌光潔的肌膚,還有那一個很淺的牙印,鬼使神差地想要在上面留下更深的痕跡,這樣想的同時,她也這樣做了——
許嬌驀地吸了一口涼氣。
她反手去推身後的人,卻只是被攬得更緊,察覺到她的抗拒,虞燁遺憾地中途停下,指尖摩挲了一下那深色的吮-吸痕跡之後,她對許嬌慢慢地將剩下的內容補充完:
「方才說到哪兒了……」
「對了,為了獲得一個必要的身份,我對一個系統許了願望,只要能獲得你對我的愛,
它就會滿足我的願望。」
「好了,我的故事交代完了,我們回到方才的問題,究竟是我更重要,還是她更重要?嗯?」
許嬌:「……」
被虞燁這樣解釋完,她現在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可如今顯然不是露出恍然大悟神情的時候,因為這個死亡問答又一次懸在她的頭頂。
許嬌竭力地想端平這一碗水,抬手揉了揉剛才虞燁留下痕跡的部位,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真摯:「都重要。」
虞燁不緊不慢地拉長了音調:「哦?」
許嬌試圖從這個語氣詞裡面判斷出虞燁究竟對這個答案滿不滿意,可是下一瞬,虞燁卻忽然鬆開了一直抱著她的動作,甚至還將她往前方推了推。
在地上站穩之後,許嬌有些無奈地回頭去看她,有心想說些什麼,又不想撒謊,面上倒是露出幾分為難來。
反倒是虞燁,很平靜地抬手給她比了個打住的手勢:「好了,我知道,畢竟有些事情總是需要先來後到的,我這個後到的,能跟先前的人持平,已經是你額外優待了,畢竟——」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對麼,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