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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芷虞說了個冷笑話:「可能是因為以前剛成鬼的時候總是接觸,挨打多了,對棍棒品質的鑑賞能力也有了質的飛躍?」
許嬌:「……」
鄭芷虞看出她的無語,抬手摸了下她的腦袋,隨口道:「逗你的,都說了不記得了。」
許嬌又低頭看著那些符。
她想。
鄭芷虞知道,或許是因為活著的時候就很擅長這些……
自己學得快,也是因為,上一世的原身被鄭芷虞教過吧。
這麼想想,那個夢還是有幾分可信度的。
鄭芷虞見她露出思索的模樣,不由關切:「怎麼了?是又想到什麼事情了嗎?」
許嬌搖了搖頭,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她不敢將這猜測隨意說出來誤導——
但她這一沉默。
竟然就再無機會開口。
當晚。
許嬌的魂魄就被從身體裡拉出去了。
鄭芷虞原本守在她的身邊,按理說該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但是那無形力量走的太快,竟然連她的速度都跟不上!
……
另一邊。
月光下,一個鋥亮的光頭動了動,正在打坐的人睜開眼睛,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泛著紅光的珠串,露出個冷笑,開口對看過來的徒弟道:
「等了這麼久,該去收第二張網了。」
第114章 我的妻子(26)
魂魄離體的時候, 許嬌按理說該是不會有任何反應的。
畢竟她身體裡的是人的生魂,魂魄嚴格意義上來說與這世界萬物並不在一個維度上, 看到的、感受到的氣場也跟活人不同,所以該是渾渾噩噩的一團光。
可是許嬌只在最初的怔楞之後,竟很快找回了自己的意識。
她甚至還記得要將自己白天臨時抱佛腳學的那兩道符給帶上。
隨著她的心念閃動, 原本在她宿舍床鋪附近放著的兩張黃紙, 像是被風吹起來一樣,悄沒聲兒地沿著旁邊的窗戶飛了出去。
錢艾睡覺比較淺,隱約聽見書頁紙張翻動的聲響, 在夜晚睜開眼睛朝著周圍看了看,這是之前「筆仙」事情給她留下的陰影和後遺症,雖然現在她勉強能做到不開燈睡覺, 但是聽見那些奇怪的動靜, 哪怕睡得再熟,身體都仿佛留下印象似的,即刻就被驚醒了。
不過她什麼也沒有看見。
這再自然不過, 許嬌被拉出去的是魂兒,此刻躺在那裡的身體自然是一動不動的,說不定等下身體都會漸漸冰涼……
而鄭芷虞本來就是厲鬼, 幾乎沒在她們眼前現過形,錢艾對這種鬼神之事一竅不通, 又怎麼可能看得見她的樣子, 故而這一來去, 只能感覺到一陣涼風從室內拂過罷了。
……
鄭芷虞追著許嬌飛快地朝著遠去掠去。
在半途的時候, 許嬌的魂魄就已經將兩道符偷偷地藏在自己的褲兜里,她是生魂,這符咒傷不到她,等到了目的地,她猛地驚覺這是上次鄭芷虞帶她來看星星的時候去過的學校最高處的那棟樓樓頂。
今夜的星辰稀疏。
月亮也仿佛隱沒了一樣。
天上的雲都透出幾分愁雲慘澹的意味。
附近只有市中心不遠處的建築工地高樓射-出的探照燈光芒,偶爾從這邊一閃而過,許嬌就在這一猝然間的亮度里,看清了將自己的靈魂牽扯而來的人。
正是上次回家時,忽悠了許家兩夫婦的那個大師。
脖頸上的那珠串散發出比先前更悽厲的、不詳的紅光,也不知道裡面是鎮了什麼新的大凶之物,許嬌只覺得有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朝著自己而來,而她本能就想避開這東西。
但她沒有動。
因為摸不清眼下的形勢,以她這點三腳貓的把戲,跟這個心思深沉到絕了頂的假和尚對上,先發制人是討不到任何便宜的。
不如先看看這傢伙到底要做什麼,再決定自己什麼時候掏出保命的護身符。
她知道鄭芷虞正在過來的路上。
念及上次這兩人動手之後的結果,想到鄭芷虞身上那已經暗淡了一些的紅衣,再看這和尚蒼老了少許、身上戾氣卻更重幾分的樣子,許嬌現在還真不好把握這和尚跟鄭芷虞動手究竟誰輸誰贏。
她猶在沉思,面上卻是一幅冷淡的樣子,那光頭見到她的模樣,發出了一聲「咦?」
他自語道:「尋常生魂離體,要麼懵懂、要麼痴傻,怎麼你偏偏雙目清明?不愧是鬼王看中的人,竟連魂魄都如此不尋常,若是事了,拿你來煉我一直想做的九轉還魂丹,倒也是個不錯的藥引子。」
許嬌:「……」
一時間,千萬句髒話從她的心頭飄過。
但她還是很迅速地根據時勢挑出了對方話里的重點,那就是其他人在這個時候都是裝傻、懵懂、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她若是表現出異常,或許這人會當場就將她殺了。
念頭剛起——
下一刻。
一張猙獰的、青面獠牙的鬼臉就冒出來與她對視,兩張臉的距離不過咫尺間。
許嬌努力忍住了眨眼的衝動,好在她本來就不怎麼懼怕這些東西,頂多是被這個玩意兒突然的出現嚇了一下,所幸及時控制住了,現在就是一幅冷靜與那鬼面對視的樣子。
光頭又是有些詫異,手中動作略微一變,手決換了,那青面獠牙的鬼面就成為霧氣消失,鑽回到了他脖子上的珠串里,只見一道青色的光隱隱從珠子上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