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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體溫擠擠挨挨在一塊兒,給予她們極大的安全感,周綺麗聲音也不抖了,錢艾也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重又道:
「這回真關燈晚安了哈?」
下鋪的許嬌:「嗯。」
十一點五十九分。
宿舍燈再次被熄滅。
許嬌沒再等到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在周綺麗那張鋪的軟軟的床上躺了一會兒,困意漸漸漫了上來,她閉上了眼睛,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
許嬌醒的時候,天還沒有亮,窗口沒拉的窗簾映出不知哪兒的光,一道幽白色落在旁邊的鐵桌桌面上,泛起丁點的冷光。
她的腰身有些不太舒服,好像是被什麼硬邦邦的東西咯醒的。
睏乏間,許嬌以為自己是睡前把手機丟被窩裡了,下意識地抬手往身下摸去,入手是有些微涼的、光滑的邊緣,她順著摸了一會兒,碰到了那光滑平面上的凹陷處。
像是刻著什麼字的一塊板子。
許嬌的指尖動作停了兩秒鐘。
爾後。
她面無表情地轉了轉頭,發現旁邊凳子上的快遞盒似乎沒有什麼被動過的痕跡,連擺放位置都和睡前一樣,斜斜的一個角朝著自己。
可是下一瞬,許嬌卻從自己的被窩裡,慢慢地抽出了那個……本該在盒子裡放著的長方形牌位。
她對木漆沒什麼研究,只覺得這塊木頭入手的手感還不錯,摩挲了一下邊緣,她借著旁邊幽暗的光,看清楚了這塊牌位主人的名字。
鄭氏之女,鄭芷虞。
許嬌的困意稍稍退卻一些,與那牌位面面相覷,抽空想了一下——
配陰婚這種事,肯定是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從來沒有什么女女或者男男之間的配法,畢竟是糟粕的講究,死後要配婚,也是講究陰陽調和的,所以不可能緊跟潮流弄出這種女人和女人結婚的荒唐事來。
那麼,這個牌位是怎麼回事呢?
之前自己摔跤,跟這個東西有什麼關係嗎?
許嬌想的入神,卻沒怎麼想出頭緒,決定第二天給家裡去個電話,探聽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指尖在牌位上輕輕點了一下,她以氣聲慢慢道:
「老實點,少搞些封建迷信,不然就把你砸了。」
牌位:「……」
許嬌隨手又把牌位塞進了被窩裡,想著這玩意兒可能是覺得快遞盒躺著不舒服,所以想改善一下睡眠環境,她打了個哈欠,困意後知後覺地漫了上來。
眼睛眯起來的時候,她突然看見宿舍門邊多了一道黑影。
模糊的、細長的,像是個人。
長頭髮的。
面目看不清楚。
許嬌困頓地看著那團黑影,不知道這到底是牌位里出來的,還是白天沒送走的那位「筆-仙」,目不轉睛地看了一會兒,許嬌眼睛有些發乾,下意識地眨了眨。
再看的時候,門邊的黑影不見了。
許嬌伸手摸到被子裡的牌位,倏然在心底出聲喊:「系統。」
系統及時出聲:「嗯?」
許嬌:「你說等會兒那玩意兒萬一突我的臉,我用這木頭梆子拍它,能有用嗎?」
系統:「……這是什麼原理?」
許嬌:「以毒攻毒吧,同一個世界的物質互相傷害,我好睡覺啊。」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同情許嬌,還是該同情這個牌位。
許嬌沒得到系統的回應,想來這個一問三不知的東西也不會比自己更了解這個世界,便盯著門的方向又看了一會兒,許久之後,她就這麼睡著了。
因為牌位被壓在厚厚的棉被下面,所以誰也沒看到,黑影消失之前,那塊長長的木頭髮出了一道微光,仿佛震懾、又像是在宣告什麼。
……
許嬌做了個夢。
夢裡是鮮明的紅色,鋪天蓋地,格外鮮艷炫目,等她走近了看,才發現這上面還有金色的描花,是花鳥的形狀,十分精緻好看。
她伸出手去,摸到那絲滑的顏色,才發現這紅似乎是布料,而這華麗的款式、喜慶的顏色,莫名其妙讓她聯想到了古代的嫁衣。
正盯著那金色的花鳥出神,身後忽然有一道微涼的氣息貼了上來,讓許嬌本能地感覺到寒冷,卻又並不害怕,仿佛本能知道對方沒有惡意似的。
那微涼的氣息將她裹住,紅色的長袖下面,露出雪白的肌膚顏色,對方緊緊抱著她,貼在她的耳側,似是親昵,又像……在找她的致命點。
許嬌縮了縮脖子,想躲開對方的動作,結果耳尖卻傳來一點刺痛。
她被對方咬住了。
看她被這輕微的痛感所攝,不再亂動,身後的氣息滿意了稍許,在她的脖頸間流連了一會兒,許嬌聽見一道女聲,語氣很輕,情緒卻很重地說道:
「我的。」
那聲線十分悅耳,有一點不易察覺的喑啞,又有點潮濕的曖昧,讓人覺得似乎站在一處瀑布前,撲面而來一股濕潤之意,稍不注意,臉上就已經是一層細密的水漬了。
又勾人,又妖嬈。
許嬌光是聽這麼一聲,竟然開始懷疑說話的女人是不是狐-狸修煉成了精,否則怎麼連這麼簡單的兩個字,都能說的這樣誘人。
喉間動了動,她低聲問道:「什麼?」
包裹著她的氣息陡然緊了許多,讓許嬌覺得自己被勒得有些窒息,但好在沒有什麼疼痛感,她想回頭去看清身後那人的面容,卻只能聽見低低的一聲重複,像是確認什麼,又像是想給她留下深刻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