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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許嬌心中有了計較,趁著和尚不注意,一手悄悄摸進兜里,將先前偷偷藏起來的兩張符摸了出來,這兩張符紙要對付這珠串,是不太可能的,但對付禿頭凡人,卻是綽綽有餘。
一張定身符。
一張風符。
正好將這和尚收拾了。
因為對這個生魂沒什麼防備,那光頭原本還在凝神注意樓頂打動的動靜,見到那紅光幾乎衝破天空,要將半片天都染出奇異的顏色,算著時間準備重新上去布置自己的陣法——
結果。
就是一個不注意。
身後傳來風聲,他靠著練武的本能想避開,許嬌的第一個動作卻只是個假動作,符咒的真正位置是朝著和尚避開的方向去的,那人或許根本沒料到她能有身手,只將上次派去追她的鬼當做是被鄭芷虞收拾的,沒怎麼考慮這個鬼王心上人。
因為在他的眼裡,許嬌近乎螻蟻。
誰會去認真防備一隻螞蟻呢?
就這樣,他被定身符直接貼中,下一瞬,風符在空中直接燃燒,和尚眼中先是驚詫,後又變成了奚落,一道風符而已。
如今這個年代,有幾個人能靠一道符籙直接招來風呢?
能將自己吹個涼快,都算是許嬌厲害。
他是這麼想的。
許嬌也有些惴惴不安。
尤其是她看見腳底下的那佛珠珠串隨著這光頭的意念,裡面的鬼怪一個個冒出來顯形的樣子,隱約猜到了自己可能下場不太好看。
而且剛才那張飛在半空中燒完的符籙,現在也沒有任何動靜。
整個世界,安安靜靜。
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許嬌在這短暫的時間裡,不斷轉動腦海,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畫錯了什麼符,難道這個《十八號樓》的女主角就要以這樣悲慘的形式狗帶嗎?
這真是史上死的最隨便的女主角了。
被她的定身符定住的光頭胖子眼中露出猙獰的惡意,彼時珠串里的厲鬼已經慢慢浮現出來,半截身子都已經冒出,眼看著就要一人一口將許嬌吞下——
就在這時!
天地間猛地一股狂風從底下衝起,朝著他們的方向狂猛地捲來!
這風有多強呢?
許嬌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風裡面夾雜著的風刃迎面而來,連她一個本來不該受到影響的生魂,都能從那風中察覺出危險來。
仿佛那風刃能刮裂她的魂魄。
和尚眼底的譏諷笑意凝固了。
許嬌所能看見的最後一幅畫面,就是他眼中露出的不甘,緊接著,他和那串佛珠,就被那風團淹沒了,本來許嬌也要被卷進去的,但在關鍵時刻,視線範圍內掠過一角紅色,等她反應過來時,就發現自己被鄭芷虞抱在懷裡,拉到旁邊,險險避開那道風。
她轉頭看了看,見到鄭芷虞的半邊臉上都被血紅色所覆蓋,連向來黑沉沉的眼底都冒著紅光,像是凶性被激發了出來。
許嬌正想問她有沒有事,餘光卻注意到樓頂的那大片紅色還沒散去,那紅色的盛況,光是看一眼,就讓人從心底發憷。
鄭芷虞注意到她的視線,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臉色比往常更蒼白,幾近透明,順著她的目光看到樓頂,低聲給她解釋:
「他放出來一個不得了的東西。」
「被幾十條人命滋養出來的厲鬼,又是初生的傢伙,血煞氣最重……我都隱約不敵。」
許嬌聽見她的話,本能地抓了下她的手腕,像是在緊張。
鄭芷虞含了半句話沒說。
那就是她發現自己少了一魂。
被這種濃重的煞氣衝撞,剩餘的兩魂七魄極其容易不穩,到時候她的修行就會一朝散去……有時候鬼怪之間的對抗就是這樣簡單,過強的對弱的一方,是會造成碾壓效果的。
而新生的厲鬼,在誕生之初,是沒有理智也沒有意識的,若是在鄉村田野那種地方出現,基本一現身就會滅一村,造成血流成河的效果。
等到那血氣、戾氣都散去,就會遊蕩在世間,稍稍強大一些的,靠著吞噬低級的鬼怪就能變強,然後才能逐漸地找回神智,但是在遇到自己死前最厭惡的事情時,還是會激發戾氣。
鄭芷虞也不知道這老和尚到底哪來的本事,竟能在這厲鬼剛被血氣滋養,戾氣不散的時候收服,想來那鬼面佛珠並不是一般的法器。
起碼當世應該沒有人能輕易養出來。
「那……怎麼辦?」許嬌自己除了這臨時學來的幾手符,對這些東西的了解全靠遇上了之後腦子裡莫名其妙的靈光一現,現在鄭芷虞都說她沒有辦法,許嬌就更難想出應對的法子了。
但不對付又不行。
現在能明顯看出來,這個假和尚有點瘋癲,他能在天下聞名的S大做出這種極其損陰德的陣法,肯定是不會在乎人命的,放出這種厲鬼,他也不會在意若是沒有被收走,之後會造成多少無辜人的死亡。
可是許嬌和鄭芷虞都不會放任這件事就這樣發展下去。
鄭芷虞本意是將許嬌帶到安全的地方去,或者乾脆送她回魂,畢竟她一人對付樓頂的東西都尚且吃力,何況是再帶著許嬌,她不敢保證能夠護許嬌周全。
許嬌卻是抬手捂了下心口的位置,擰起了眉頭。
鄭芷虞連忙問:「怎麼了?身體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