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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敢當。」
聽到熟悉的聲音,武修逸猛然抬起頭來,隨即馬上站起來笑道:「原來是沈姑娘!許久不見,這可倒也算是『他鄉遇故知』了!」
「是啊,不過短短數月,世事變化卻已如此,你我當初所言果真都是笑話了。」沈純這次見到他也是頗有感觸,不由得感慨了兩句。
武修逸點點頭,又問道:「不過我是聽說是長公主殿下傳喚我來做事,怎麼最後只見到你過來了?長公主殿下現下是在哪裡?」
「長公主殿下還有政事要處理,現在這個時候還沒能抽出身來,想到我也算是武公子的舊人,於是便先叫我過來了。」沈純笑了笑,「怎麼?看這樣子武公子是不歡迎我咯?」
「這我哪敢啊?現在天下誰人不知沈姑娘現在是長公主殿下身邊的紅人。更何況如今長公主殿下主管朝政之事,沈姑娘的身價自然也是水漲船高了。」武修逸玩笑道,「不像我,直到今日才有了這樣的機會。可見我運氣和能力還是都不如沈姑娘呢。這也叫做『有心栽花花不開,無意插柳柳成蔭』吧。」
沈純笑容漸漸轉淡,並沒有回應他正在提到的話題,只是道:「武公子是個聰明人,那今天你是否知道長公主殿下叫你今天過來的原因嗎?」
武修逸將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不少,聲音也微微低沉下來:「我心裡大概是清楚長公主叫我來的用意的,卻還不知道長公主殿下想要我去做些什麼。不過無論長公主殿下叫我做什麼,必然肝腦塗地義不容辭!」
「在長公主殿下告訴你要做什麼之前,除了口頭上的功夫,你也得先讓她見識到您的誠意才是。您說對不對?」
武修逸愣了一下,連忙點點頭說:「這是應當的,不過不知道長公主殿下想看到我怎樣的誠意?」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你並不是長公主殿下唯一的方法,說到底只不過是一枚稍微好用一點的棋子,還是擺正自己的位置才好。這些都是我自己的意思,並不是來代她傳話的。」沈純道,「而至於說更具體的事情的話,還是要長公主殿下親自來與你談吧。」
武修逸低下頭認真思索了起來,就在此時,面前的沈純突然盈盈福身道:「恭迎長公主殿下。」
他趕快也轉過身立刻跪地拜倒:「草民參見長公主殿下!」
腳步聲由遠及近,他不敢抬頭,只能用餘光見到一片火紅,像是一片流動的、愈演愈烈的燎原之火,漸漸地燒到他的面前。
接著他聽到一個極富威嚴的聲音:「哦,你就是武修逸?起來吧。」
「草民謝長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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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剛把他叫了起來,關卿伊也沒有過多地理會武修逸,自然而然地上前去牽住沈純的手到屋內正首處施施然在椅子上坐下。
武修逸又把身子迴轉過來,弓著身子不敢直視坐在前面的兩個女子。
關卿伊一眼也沒有看他,態度也還是不緊不慢,偏過頭來對沈純道:「今日早晨本宮叫她們新去采了一些菊花瓣泡茶,你嘗嘗這個味道覺得還可以嗎?」
沈純瞥了一眼僵站在那裡的武修逸,又重新把視線投回到關卿伊身上,淺笑道:「這個味道確實是不錯。只是民女素來體寒,所以還是不太敢多喝。」
「也是,再過兩天本宮也去叫太醫來給你調養一下身體,要不然接下來的冬天可是不好捱過去的了。」
「是,民女多謝長公主殿□□恤。」
兩個人就這樣安靜地喝起了茶,仿佛這個屋子裡頭除了她們兩個以及侍候的宮女們之外並沒有武修逸這個旁人了。
時間就這樣靜靜悄悄地流逝,關卿伊忽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唉,難得有這樣的閒暇時候,等下用過了午膳,本宮又要回書房批摺子了。從前只是聽皇帝抱怨政事繁忙,還以為他在偷懶,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不是騙人的。」
「長公主殿下為國事操勞,是黎民百姓的福氣呢。」沈純說著又偷眼瞧了一下仍然彎著腰站在那裡的武修逸,他身體已經因為長時間的僵直有些輕微的搖晃,忍不住還是暗示著提點了一句,「一天到晚就這點閒工夫,想見旁人也真不容易。」
關卿伊「嗯」了一聲,撂下了茶盞:「若沒有別的事情,本宮可應該走了。」
武修逸一下子拜倒:「草民武修逸,想要為長公主殿下分憂!」
「哦,看看本宮這個記性,這兩天可真是忙糊塗了,連武公子這位貴客都忘記了。」關卿伊做了一個誇張的恍然大悟的表情,「不過,武公子為何要行如此大禮呀?這還真是讓本宮想不通了。」
武修逸連忙道:「草民愚鈍,但也確實是一心要為長公主分憂,斗膽請長公主明示。」
關卿伊故意嘆了一口氣:「武修逸,你話上是這樣講,本宮卻還是不敢全信呢。本宮也不曉得,你這來到底是為本宮分憂,還是借著我的手為你分憂?」
「草民的確是一片忠心,長公主殿下明鑑!」
關卿伊聲音冷冷道:「明不明鑑本宮也不好說了。但是有一句話你要記住了,從來只有本宮拿別人磨刀的份兒,本宮從來不做別人手裡的武器,你明白嗎?」
「草民……明白。」
「本宮不管你與你家裡、你的父母、你的嫡兄有怎樣的恩怨糾葛,那一切都與本宮沒有絲毫的關係。本宮叫你做事,你若是在裡面摻雜了一絲一毫的私心……本宮自然也不會放過你。你也別忘了,無論如何你那位嫂嫂也都是本宮的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