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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卿伊有些好笑地瞧他一眼:「昭兒年紀見長了,反而又開始變得幼稚起來了。你到底還要不要你作為帝皇的體面了?」
關克昭一時語塞,前前後後看了看,顧左右而言他道:「長姐,朕已經把你其中一匹愛馬牽過來了,是那個叫、叫……」
「是我的雪塔。」關卿伊接話。白馬聽到自己的名字若有所感,揚起頭嘶鳴一聲。
關卿伊趕快從關克昭身後的侍從手中接過馬的韁繩,愛憐地摸了摸它的臉龐與頭頂的鬃毛,又道:「我突然想起來,打你記事起我應該就不怎麼跑馬了吧。」
關克昭點頭附和道:「是啊,所以朕才希望長姐能陪朕跑馬嘛,朕只不過是想見識一下長姐當年的風采。」
關卿伊翻身上馬,穩穩地坐在它的背上,順手安撫了兩下有些焦躁而原地踏步的馬兒。她勒著韁繩原地踏了兩圈,低下頭對關克昭說:「別的閒話就不用再說了。來上馬吧,且讓長姐我瞧瞧看你的馬術如今是進益得如何了。」
「好嘞!」
關克昭笑著答應著,也拉過韁繩踩著腳蹬翻上馬背:「長姐要與朕比試嗎?」
「好啊。」關卿伊尋思了一瞬,指著前面的馬場說:「那就繞著這周圍跑上一圈吧,先到者勝,如何?」
「好!就這麼定了。」關克昭爽快地點點頭。
姐弟兩個約定下來,慢慢悠悠地騎著馬到馬場邊緣的空地上。
「那就以這兒作為這次的起跑線了。」
「沒問題,朕都聽長姐的。」
「哦?都聽我的?那昭兒,就算你輸了也別掉眼淚啊。」
「那,長姐也是。」
關卿伊梗直了脖子,揚起頭的時候露出的線條優美的脖頸顯出十足十的驕傲,一雙漂亮凌厲的鳳眼裡寫的滿滿都是意氣飛揚。
她說:「本宮如今年二十有八,也算是將近而立,但自打本宮出生到現在,還從來都還沒有輸過一次呢。」
她視線輕飄飄向沈純的方向瞥去,嘴角勾起溫柔的笑意。
關克昭注意到她的視線,悄悄地撇了撇嘴,但還是叫來一旁剛才侍候的那個小太監說:「去告訴那邊的沈姑娘她們,稍微向後退一退。朕與長姐賽馬,可別不小心誤傷了她們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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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純在原地左搖搖右晃晃地站了一會兒,一個人瞧著這馬場裡面的情景,縱使這群馬奔跑的場景也算壯觀,但看著看著也還是覺得有些無聊了。
正想回頭跟身邊侍候著的芳草和香蘭隨便聊聊天打發打發時間,剛才那個小太監又呼哧呼哧地跑了過來,氣喘吁吁道:「沈姑、沈姑娘!陛下讓您帶芳草姐姐她們幾個稍微再往後頭撤一撤,陛下同大長公主殿下要賽馬呢,可別不小心再傷著你們!」
「殿下他們要賽馬?」沈純踮起腳往另一邊望了望,「那個騎白馬的是殿下嗎?」
香蘭回答道:「是這樣的。咱們殿下就喜歡白色的馬。從雪桂到楚素君,都是沒雜色的漂亮白馬。現在殿下騎著的這匹是雪塔,也是殿下的愛馬。」
芳草一邊扶著沈純向後撤,一邊又笑著說:「姑娘可聽出來咱們殿下給這些馬起的名字有什麼共同之處嗎?」
「共同之處?素、雪……是都和白色有關?」
「這樣也是沒錯。」芳草解釋著說,「不過姑娘可能是有所不知,這些個也都是白色的牡丹花兒的名字呢。」
沈純反應過來,笑著說:「原來如此,倒是與她很貼切了。畢竟是『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呢。」
她繼續望向對面的那頭,兩匹身強體壯的駿馬已經並列站好,一白一棕相映成趣。因著主人的束縛,只能在原地邁著小步踢踢踏踏。
「你們兩個覺得殿下與陛下哪個能贏呀?」
兩個宮女相互看了一眼,最後香蘭先開口道:「這就不好說了。奴婢們進宮不算早,入宮的時候殿下已經久不騎馬了。不過聽說過陛下的馬術很是精湛的,聽說教馬術的師父都總是誇獎陛下的。」
「殿下當年也是總被誇獎的呀。」芳草替自家主子爭辯道,「雖然奴婢也是只有耳聞,並未曾親眼見過,但殿下的馬術應該也不遜色的。」
就在兩個女孩兒互相爭辯的工夫,忽而那邊響起兩聲吆喝。這邊幾個人趕快循聲望過去,那兩匹馬已然如離弦之箭一般躥出去好長距離,一時之間並駕齊驅不分上下。
關卿伊騎的白馬跑在外圍,在秋天昏黃枯敗的蒼涼背景之下顯得格外亮眼奪目,像是席捲而來的冰雪風暴般全面呼嘯而來。
當她騎著馬從沈純面前掠過的時候,沈純注意到她擰緊的眉頭和堅定的眼神,嘴唇也用力抿著,因為迎著風,所以整張臉都有點被刮到變形。
但她一身的意氣風采,卻又讓她美得驚心動魄。
沈純望著她一騎絕塵地離去的背影,然後她轉了彎,飛奔到最初起點的位置勒住韁繩。馬被限制住了向前的去勢,高高地抬起兩隻前腿長長地嘶鳴。
芳草在旁邊驚喜地叫道:「果真是殿下勝了!」
沈純也情不自禁地咧起嘴角,簡直要克制不住地笑出毫無禮節的尖利笑聲。
然後她看到關卿伊回頭似乎對關克昭說了些什麼,然後就一甩馬鞭再次讓馬再次小跑起來。
「純兒,要上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