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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我知道什麼是圍魏救趙!」
「那八皇妹怎麼還搞不清現在的狀況呢?」關卿伊搖搖頭,「八皇妹倒是猜一猜,現在本宮是圍誰救誰了?」
「不用騙我!」關卿玐厲聲道,「關卿伊,我剛剛也是想明白了,你一直以來不過是在狐假虎威罷了。我便好好問問你,如果你當真那麼做了,六皇姐怎麼會入宮來?她肚子裡是將軍府的長子,大將軍豈會讓她以身涉險!」
沈純搖搖頭:「哎呀,八長公主殿下何必還要自欺欺人呢?現在外面這動靜,不正是最好的佐證嗎?」
「到底是八皇妹太小瞧了喪母之痛了。」關卿伊淡淡道,「畢竟八皇妹是有一個那樣的母親,可能覺得這樣的母親可有可無,也就不當一回事了吧。現在八皇妹可以好好想一想了,安義侯他們供出你來之後要怎麼辦呢?」
「胡扯!安義侯他們早就答應了我!只要扶持了我做女帝,我便保他們勛貴百年!現下距離成功不過咫尺,退一步便是萬劫不復!他們有什麼道理放棄!」
「連命都要沒有了,還要什麼榮華富貴呀!」沈純露出一個不解的表情,「還是你以為自己到底有多重要多厲害,值得人家拼了命來保護你?」
關卿伊冷冷道:「八皇妹,你的這些過家家的小伎倆和幼稚的想法不過是個笑話了。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也該停止了吧。」
仿佛就為了附和她這一句話,門外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微臣救駕來遲!陛下同長公主殿下現可安否?」
「尚安,不必擔憂。」關卿伊朗聲答道,目光再次似笑非笑看向關卿玐,「八皇妹,你是要束手就擒,還是要負隅頑抗?」
關卿玐聽完了這話,終於徹底卸下全部的從容,神情慌亂而不知所措,最後全變成憤怒與決絕的恨意。她顫抖的手重新攥緊了匕首,暴起撲向關克昭,匕首直直逼近關克昭的後脖頸。
「讓皇兄為我陪葬,不虧了!」
她最後慘然又惡毒的笑容瞬間凝固。
床上那雙原本緊閉的眼睛睜開,冷漠又厭憎。
就在她愣神的這一瞬間,一支羽箭徹底穿透了她的喉嚨,將她這個表情定格成了永遠。
她被床上的人厭惡地推到了床下,脖頸的血跡噴濺在金黃的床簾上,不舍又無可奈何地點點滴落在地上,點綴成她嫁衣旁邊艷紅的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于歸,宜室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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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兒?」關卿伊也被這驟變驚得一怔,呆站了一會兒才試探著慢慢向前走了兩步,「昭兒,你,你什麼時候醒的?」
「朕如果不醒過來,此時怕就已經是再也醒不過來了。」關克昭慢慢撐著自己坐起來,偏過頭看向關卿伊,表情複雜地低聲叫道,「長姐,朕還可以這般叫你嗎?」
關卿伊表情困惑了一瞬,隨即停住了腳步:「昭兒,你都聽見了。」
關克昭頓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關卿伊有些釋然地微笑起來:「有些事情不一定需要什麼解釋,你也應該有自己的判斷才是。」
「朕正是不知道該如何判斷了。」關克昭沉聲道,「朕素來是最為信任長姐,對長姐言聽計從。朕以為雖與長姐同生在皇家,也與民間尋常姐弟無甚差異。今天之事反倒讓朕糊塗了。」
關卿伊道:「我自然永遠把皇帝做最親密的親人。」
「是嗎?」關克昭抬起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脖頸,「長姐,朕差點死了。」
「我自然不會讓你死的。」
「長姐對於自己的箭術當真是自信。長姐真的沒有那麼一點點害怕嗎?萬一稍稍遲了,或者稍稍偏了?那麼朕便不再在這人世了。或許這也是剛好?朕方才聽,長姐執掌朝政也是順手得很了。」
沈純忍不住插嘴道:「陛下這話是什麼意思?殿下是在救駕,反而招致責備了?」
關克昭目光掃到她,冷冷哼了一聲:「這就是沈姑娘?這也算是朕第一次與你見面了。說起來朕也好奇得很,好像就是自從沈姑娘入宮之後沒多久,長姐便愈發不把朕放在心上了呢。」
關卿伊拉了拉沈純,將她護在身後。關克昭見狀又不由得冷笑:「長姐果然是偏心的。從前是偏心朕,現在卻已經偏心了別人了,這可真叫人不適應。」
「陛下累了。」關卿伊淡淡道,「我去叫皇后回來陪陛下吧。夜深了,我也要回宮歇息了。」
「長姐!」關克昭大聲叫道,「你為何要如此對我!」
「我對你素來問心無愧。」關卿伊道,然後拉著沈純的手腕轉身離去。
第42章 莫將愁緒比飛花
沈純早上起來去吃飯的時候,看見關卿伊穿著簡單的服飾,正坐在小桌旁邊一臉安閒地用著早膳。她偏過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轉過來輕聲嘆了一口氣。
「大清早的就嘆氣,這可不好。」
沈純走到她對面的位置坐下,抿唇道:「我也是許久沒有和你一同用早膳了。」
「是啊,難得清閒日子,倒也不賴。」關卿伊輕笑一聲,「畢竟我也好久沒有睡一個安安穩穩的懶覺了。」
沈純接過香蘭端來的碗筷,自己舀了一碗粥,問道:「皇帝的身子只這一晚上便徹底好了?今天可是去上朝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