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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我今次的來意了。」男子道,「事到如今我與沈小姐已經是一條線上的螞蚱,我便也不瞞沈小姐。我姓武,名修逸。家中長兄正是當今的五駙馬。今日我遲來,是因為陛下與長公主殿下要與你我做一樁生意。」
沈純心裡又是一提,半晌才道:「我並不願與皇室做生意。」
「恕我直言,此時此事已與沈小姐你的心愿無幹了。」武修逸直視著她,繼而語音又放緩道,「更何況,陛下與長公主殿下並未要你多做些什麼,只是要你做好現在的事。」
沈純面露不解,喃喃疑問道:「做好現在的事?」
武修逸頷首笑道:「正是。陛下與長公主殿下只是希望你這『私塾』辦得蒸蒸日上罷了,只不過再不必說些『真心』之類的話,糊弄了事就好。」
他又解釋了一句:「說到底,這生意雖然說是皇家要與你做,實際上錢財還是從世家公子們那裡出呢。沈小姐這生意是由皇室做掮客,倒是好大的面子呢!」
沈純這才釋然不少,心裡不禁腹誹:原本只是辦一個課外輔導班,現在倒成了義務教育內容了。
想到這樣的類比,她心中不由得覺得好笑。頓了頓,她揚起笑臉對武修逸說:「既然長公主與皇上送我這好幾樁大生意,我只好笑納了。」
說罷她還是難免長長嘆了一口氣,無奈道:「想起第一日我與閣下曾說不願摻和到別的什麼事情當中,今日你我卻都食言了。」
武修逸聽她這話也有些唏噓。說了這些話,二人也沒什麼閒聊甚至學習的心情。武修逸又坐了一會兒,又起身把斗笠帶上,最後對沈純略施一禮道:「明日起我便要奉命入宮,不能再每日都來了。沈小姐多保重。」
沈純忙也起身還了一禮,為二人的萍水相逢劃上了淺淺一個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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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姐,你還真別說,那個春意樓家的小妮子還正經教了武修逸不少有趣的東西呢。」關克昭獻寶似地將手中的紙船捧到關卿伊的面前看,「今日武修逸在朕面前只不過拿了幾張紙搗鼓來搗鼓去,卻也能捏成這樣的小玩意兒。他說這也是那個沈姑娘教他的。雖然不是什麼精巧東西,但也是個花樣了。」
關卿伊將紙船小心接過來。由於紙張並不很硬的緣故,最終這小紙船也顯得略軟,有些搖搖欲墜。她見狀不由得微笑道:「這般的小物件兒,果然是女孩子想出來的討巧的小玩意兒。」
關克昭一邊點頭,一邊又接著補充道:「武修逸還說,那沈姑娘還能把普普通通一根繩兒玩出好多的花樣來呢。只可惜他剛學了沒幾天,還沒完全學會,最終只學了幾個比較簡單的花樣,但也說好了明天再來為朕展示一二呢。」
關卿伊微微皺起眉頭,聲音和表情也都變得嚴肅起來:「皇上,這些小巧玩意兒不過是獻媚的手段。你貴為天子,萬不可因此玩物喪志。我知道其中的分寸你是知曉的,只是要時刻牢牢謹記,明白嗎?」
「朕知道的,長姐。」關克昭答應道,「朕不過圖了一時新鮮,朕會把控住的。」
「那就好。」關卿伊想了想又說,「這武修逸日後要常出入皇宮,但不過是個表面功夫,如此於他也算是浪費。既然如此,打明日起問問他的意思,看看能否為他尋一個去處讀讀書習習字也是好的,也算是為我大陳培育棟樑。」
關克昭應下:「長姐說的是。朕想著這件事過後尋個由頭賞他個恩典允他參加科舉,也算是補償了。但春意樓那個姑娘日後如何安置,朕卻還沒什麼計較。」
「那個沈姑娘——我記得叫沈純是吧?」關卿伊的嘴角不由得漸漸上挑起來,「她真是個伶俐聰慧的女子。等此事風波過去,尋個機會把她接到宮裡來吧,本宮真想親自見見她。」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武修逸小朋友就即將成為長公主和沈純之間傳書的鴻雁啦嘻嘻
叫紅娘可能不合適?應該叫紅郎?
第5章 紅藕香殘玉簟秋
「你這個、你這個蠢材!廢物!我、我怎麼會有你這樣愚蠢的兒子!」
徐秀趕快偏過臉躲過父親丟過來的茶盞。然後是意料之中的清脆的破碎聲,就響在他跪著的腳邊。他垂下臉掩去眸中的不滿與怨懟,小心翼翼不讓自己反抗的表情被對面的父親看見。
安義侯顯然還並沒有因為他的沉默而消弭怒火,怒火使得他胸口劇烈地上下起伏。
他仿佛突然失去了支撐一般,重重地跌坐進座位里。他氣喘吁吁地繼續罵道:「你說你,除了一天到晚的吃喝嫖賭,到底還能做成什麼事情!當日春意樓那麼好的一個機會,你卻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之輩搶了先?你到底還能做什麼!」
徐秀聽了這話還是不禁為自己辯解兩句:「父親!那個小娘子空口白牙地吹噓幾句,兒子只以為是她異想天開譁眾取寵,哪會想到她確實……」
「確實什麼?我告訴你,現在的事實就是,那個不入流的商戶家的小子得了皇帝的青眼!你覺得以皇帝與長公主之間的感情,其中沒有長公主在中間攪合?」安義侯繼續劈頭蓋臉地訓斥道,「你到底是什麼蠢貨!這樣把控長公主的機會你就這樣置之不理拱手讓人?你以為我說的這些到底是為了誰?你到底還要不要保你自己的爵位了!」
徐秀聽到這裡神色終於顯得認真了一些。他垂著頭思索了一會兒才再次看向父親:「那,那我們要不要去走一下武修逸的門路?不瞞父親,我已經派出去人查了武修逸這個人。他是武家的庶子,加上他的嫡兄娶的正是五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