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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小心翼翼地又問道:「那,殿下是見還是不見?」
「見,為何不見?」關卿舞挑起一邊眉毛,「人家親自過來與本宮送禮,本宮哪裡有不收的道理?」
她重新撫了撫髮髻,確保自己儀態足夠雍容端莊。丫鬟趕緊上前又幫她整了整身上的披紗,認真地捋平了上面的所有褶皺。
看著自己一身完美無瑕,關卿舞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來吧,扶本宮去見見這位肖夫人吧。」
雖然丫鬟沒有細說是哪位「肖夫人」,但關卿舞心中卻是有著計較。
這個時候會前來拜訪她的肖夫人,也不過是當今太后娘娘的母家了。
想起肖月明,關卿舞不由得冷哼兩聲。
昔日在皇宮當中,她母妃只不過是個嬪位,沒少看這位當年的皇后娘娘的臉色。沒得家世沒得盛寵,便也只能仰人鼻息地過活。
她低聲笑了笑,喃喃冷聲笑道:
「有趣,今日倒也有她求得上我的時候了。只是不能看她親自上門來求我……略感遺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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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夫人,本宮來遲了,還望您不要怪罪才是呢。」
關卿舞由丫鬟小心翼翼地扶著,笑吟吟踏入正廳當中。
肖家夫人此時已等了好一陣,聽見她這聲音,也不管什麼語氣語調,頗有枯坐久等之後的釋然之感。她面上露出客氣的笑容讚美道:「殿下這是哪裡的話呀!老身得見殿下玉顏,這才是老身的福分呢。」
關卿舞在主位上落座,拿帕子掩著嘴笑道:「肖夫人這話說的倒是有趣了。本宮嫁人也有了將近兩年了,也已經不是每日在深宮之中不見人的時候了。只要肖夫人您願意賞臉多來寒舍小坐,哪還有不讓您見著本宮的面的可能啊。也不至於等到我家寶兒已經近半歲才有機會瞧瞧呢。」
肖夫人賠著笑道:「嗨,是老身怠惰了。這幾年身子骨也不大好,怕見風,所以也不能總是出門走動,這才錯過了咱們小姐的滿月宴和百日宴啊。」
她趕緊朝後擺了擺手,後面的丫頭們立刻提著禮物走上前來。
肖夫人繼續解釋道:「老身今日來呢,也是將原本應送的禮品送齊。不過老身想著,殿下在宮裡什麼都見過,如今在武家也是什麼都不缺的。老身思來想去,也只是為小姐挑選了幾件俗物,還望殿下不要嫌棄才是。」
關卿舞眯著眼上下審視了一番面前的禮品,無非是些小女孩要用的金鎖玉鐲之類的,中間倒也有幾個繡工精巧的香包,左右也不過是些尋常物什。
於是她便也揮揮手讓丫鬟們將這些玩意兒都收起來,笑道:「果然是些家常的小玩意兒,不過家常有家常的好,本宮也算是可以受之無愧了。」
她這話中機鋒陰陽怪氣夾槍帶棒,竟讓肖夫人一時不知道怎麼再把這話接下去,話也一時噎在喉頭吐不出口,只能沉默著不敢開口。
關卿舞接過丫鬟奉來的香茗,慢慢悠悠地先是聞了聞香氣,然後捧到唇邊長長地仰起頭飲下去。
一杯飲盡,她重新將茶盞輕輕放到丫鬟捧著的托盤之上,口中贊道:「嗯,不錯,這太平猴魁聞起來味道可正。這樣好的味道,改日本宮進宮去,可得送一些與陛下和大皇姐嘗嘗了。」
肖夫人連忙道:「這……陛下與大長公主殿下都是金枝玉葉,肯定是什麼好茶都嘗過的。老身這裡舍下這張臉來,還想從殿下這裡討一口茶水吃呢。」
關卿舞呵呵笑道:「肖夫人這話便是折煞本宮了。肖夫人是太后娘娘的親嫂嫂,又哪裡需要從本宮這裡討茶水?太后娘娘有的,又怎麼會少了她娘家去,這可不就是玩笑嘛。」
「這……這……」肖夫人吞吞吐吐地訕笑著不知道應該怎麼說話。關卿舞斜睨她一眼,嗤笑道:「肖夫人,本宮的女兒正睡著,您也見不著面。要沒什麼別的事呢,您也可以請回了。」
她頓了一頓,又笑道:「您呢,要是還什麼話,咱們都還是直說為好。省得本宮愚笨,聽不懂什麼弦外之音,還叫您白跑一趟。這對您才是不好的呢。」
肖夫人可算是找到了接下去的話茬,此刻也不敢再拐彎抹角,連忙答應著:「哎哎,殿下真是聰明,老身正是受太后娘娘所託而來的。」
「那,太后娘娘托您來找本宮又有何事呢?」
肖夫人道:「殿下不是已經知道了嗎?不然方才也不會……也不會提及皇帝陛下與大長公主殿下。」
「本宮早就告訴夫人,有話就要直說。夫人好像還是沒聽懂本宮的意思呢。」
肖夫人趕快解釋道:「老身不敢老身不敢。殿下既然這樣講,老身也就直說了……太后娘娘也是為殿下計啊。」
關卿舞動作稍滯,隨即輕笑道:「本宮知道太后娘娘想說什麼了。那武修逸是我小叔。以我們武家的身份,便是求娶本宮的大皇姐也不是什麼太痴心妄想之事。說不得若他真成功了,本宮姐妹二人嫁一對兄弟,說不定也是美談一樁呢。」
肖夫人急忙道:「倘若這事真成了,殿下也不擔心自己個兒的日子生活受影響嗎?」
「這與本宮有何影響?」關卿舞冷笑道,「我武家家大業大,手足之間分一分家產的事兒,本宮又何必大費周章枉費心機呢?」
肖夫人這時候情緒穩定了些許,微笑道:「殿下自幼在宮內長大,雖說與大長公主殿下可能不甚親密,但對於她的手段卻也不會是毫不知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