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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出聲辯駁道:「臣等不過是擔心陛下龍體安危……」
「擔心?哼,作為陛下的臣子,不考慮如何為陛下分憂,一天到晚倒是擔心些有的沒的。難道這就是你們為人臣的本分?」關卿伊喝道,「本宮告訴你們,此次秋獵到此為止,你們應該知道現在該去做什麼了吧?趕快去做你們應做的事情吧!」
幾個大臣互相看了看,最後拱手拜道:「臣等告退。」
「禁軍統領先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群臣散去,禁軍統領幾步上前,垂首拱手道:「不知長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你派個可靠得力的人速回宮拜見六長公主,讓她親自挑選人來接應陛下。記住,務必要快,聽到沒有?」
「臣,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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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了弟弟,勸過了弟媳,打發走了一群幫不上忙的大臣,又匆匆打點了一二。這雖然只一會兒的工夫,關卿伊也已經覺得身心俱疲了。
她深呼了一口氣,正低著頭沉思下一步該如何行動的工夫,沈純已經騎在馬上被侍衛簇擁著牽回來。
沈純被扶著下了馬,快步走到關卿伊面前,擔憂問道:「不知道陛下現下身體如何?」
關卿伊搖搖頭微笑道:「無事,只是要快些回宮將養。」
沈純輕輕一嘆:「我也明白,便是有事也必須是無事了。那你現在做什麼打算?」
「我已經派了人回宮與我六妹妹通信,讓她派人來接應了。」關卿伊咬牙道,「不知道肖月明那個妖婦還會不會再使得什麼手段。」
「這,當真能肯定是她做的了?」
「便不是她親自動了手,現在事情一出,她肯定也會打蛇上棍。此次回宮路上怕就是足夠兇險了。」關卿伊道,「我雖拜託了六妹妹,然而怕是拖延的久了對陛下也不好。」
沈純心下也沒有什麼定奪。她充其量看過幾部宮斗劇權謀劇,然而都只是圖一樂呵,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會深陷其中,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有什麼可以提供參考的劇情了。
到底是關卿伊正兒八經地浸染宮斗權謀多年,忽而拍手道:「我有主意了。純兒,你先回帳篷休息,我等下再回來。」
沈純說:「我倒是並不很累,便與你同去吧。」
此時此刻正值緊急關頭,關卿伊也不多與她爭辯,便點了點頭,默許了她跟上來的行為。
齊王關克時的王帳就在皇帳的另一邊,只是不如長公主的帳篷挨得近,還是隔了不短的一段距離。關卿伊走到帳篷前,問侍衛:「齊王可在裡頭?」
侍衛連忙回復道:「是,齊王殿下正在裡頭養傷。」
「哦,齊王弟弟也受傷了?」關卿伊挑了挑眉,「本宮這個做姐姐的可不能厚此薄彼地只偏心皇帝陛下這個弟弟,那便讓本宮進去瞧一瞧齊王弟弟的傷勢吧。」說完也不顧侍衛是否阻攔,直接掀簾進入帳篷之中。
侍衛方才倒確實沒有說謊。關克時的左邊胳膊正被吊在胸口,旁邊的宮女小心翼翼地為他青紫之處上藥。
見到關卿伊來,關克時略有驚訝,但還是點頭道:「大皇姐,您來了。」然後又笑起來:「沈姑娘也來了。」
「本宮同沈姑娘來看看你的傷勢。」關卿伊毫不避諱,直接坐到關克時的床前,「你是在陛下身邊被傷著了?」
「是啊,被撞下馬,胳膊磕在了石頭上。」關克時苦笑道,「真是慚愧,事情發生的確實突然,我到最後被抬回到馬上才重新緩過神來。對了,陛下沒什麼大礙吧?」
關卿伊面不改色:「他很好,只是行宮人手和藥材都不夠,還需要回宮將養才是。」
「哦,那就好。」關克時對這個答案也沒什麼反應,只點點頭答應著。
「本宮看你的傷勢也不算輕,這樣可不行,也得是回京好好休息才好。」關卿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關克時,然後道,「事不宜遲,明天一大早你便同陛下一同出發回京吧。」
「那大皇姐你呢?」
關卿伊道:「本宮身為大皇姐,就算素來與你不算親密,為了陛下也理應同行。行宮這邊的事情自然也會有文武群臣們處理,也不用我們多費心思。」
關克時望著她,苦笑道:「我已經明白了大皇姐的意思。只是便是這樣的光景,大皇姐也不肯稍微給我個笑臉,是我這個做弟弟的太失敗了。」
「你既然懂了我的意思,本宮若還是能對你笑臉相迎,你我也都會覺得虛偽噁心。」關卿伊從他床邊站起身來,慢慢地說。
「大皇姐說的是。如果大皇姐像對我母后對我王妃一般溫溫柔柔親親密密,倒還不如這般直截了當的冷冷冰冰來得痛快些了。」關克時撫摸著左臂上的幾處青紫,「我也自知理虧。這件事怕也的確少不了我母后的手筆。」
他突然昂起頭直視關卿伊的雙眼:「只是我從前與大皇姐說的也是實話。還請大皇姐再琢磨琢磨,五皇妹到底有沒有參與其中。」
「多謝提醒,本宮這就告辭了。」關卿伊最終擺了擺手,轉身向帳篷外面走去。
「大皇姐!」關克時突然叫住她,「你若是始終如這般多疑而冷硬,又如何尋得自己的知心人呢?」
關卿伊沒有停下腳步。
沈純冷笑一聲,在帳篷的門口處微微福身道:「王爺,您如此自戀而傲慢,又如何尋得自己的知心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