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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們不能再等了。」顧蓁抬頭望向窗外,太陽已然落山頭,周遭的一切都變得陰森恐怖起來。
「不要小看那些鬼怪,即便未被它們咬到,被它們抓傷毒氣也會擴散至體內。」玉竹提醒道:「此毒雖不致命,但會使人精神不濟,倒地昏厥,最嚴重的情況是長睡不醒。」
顧蓁手心一疼,她想起今日已被化身為吳少爺的鬼怪抓傷了。
「很快會處理好的,不用擔心。」顧蓁停下傳音,立刻起身與陳念白前往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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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陰風吹著,天已完全黑了。陳念白跟在顧蓁身後,她們到了劉家,此時的劉家連大門都沒有,破破爛爛的,陳念白提前將符紙貼上劍身,金光剛現,便有一堆小鬼從地下鑽出來。
它們張牙舞爪的向陳念白撲來,陳念白迅速低聲念口訣,將小鬼逐一擊退。
顧蓁眼底凌厲之氣一閃而過,怪不得她覺得劉家比別處還要冷些,這裡沒有半點人的氣息。
她今日已囑咐好梧林鎮所有的人,晚上切記不可出門,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只能等到天亮再出來。
「師尊,你看!」陳念白瞳孔驟然一縮,前面的土堆冒起縷縷紅煙,接著一個狐狸模樣的紅子女子便現身,她扭著身子,吊著眉梢,媚笑道:「我當是誰,原來又是來送死的小道士……」
陳念白心裡有些反胃,這聲音她聽了渾身都不舒服,果然玉竹長老猜的沒錯,鬼怪之事與這紅衣女脫不了干係。
「妖孽還不束手就擒!」陳念白飛身,以長劍刺向紅衣女的心口,誰知那妖孽躲得倒快,一轉眼便閃身至陳念白的後面,伸出血紅的指甲,怨毒的說道:「你有命活著再說吧……」
顧蓁見狀登時飛身,一記掌風,紅衣女被擊後退數步。
紅衣女面色煞白,似乎沒想到顧蓁不同於那些三腳貓的道士,她獰笑著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再次襲來。
凡間成了精的鬼怪最是駭人,尤其靈狐一族,明明是潛心修煉就可位列仙班的靈物,可一旦做了害人之事,便會就此陷入萬劫不復。
看這紅衣女的模樣和氣息,便知她是只修煉成精怪的狐狸,梧林鎮的鬼怪是她所為,目的就是取氣吸|精,如果不除她,她遲早會將這附近所有的人都吸盡。
顧蓁未動身,寒蟬劍先出鞘與那狐精一戰。
「師尊,這類精怪還是讓我來吧。」說實話,雖然陳念白武功不怎麼樣,但好歹也在南靈山待了十幾年,狐妖即便再厲害,今日也難逃一死。
陳念白拔劍向前,刀光劍影之間,狐狸數次失手,她太大意了,她以為陳念白同之前來的那些道士一樣,會被她迷惑,會被她變成一隻可怖的鬼怪,可陳念白揮劍決斷,次次擊她命門,她躲閃不及的同時又要還手,便只能處於下風。
顧蓁的視線粘在陳念白身上,眼看她就要贏了,可突然間,她覺得自己左臂鑽心疼痛,低頭一看,一股黑色毒瘴竟從自己的胳膊蔓延至手腕。
是毒氣入體了。
顧蓁心下一緊,其實她剛剛救陳念白時就有些恍惚不適,現在心口更是像堵住了一團棉花,整個身子開始發軟,她強撐著自己的意識,如果真像玉竹所說,被鬼怪抓傷會陷入昏迷,那自己此刻倒地,必然會造成陳念白的惶恐不安,狐妖也就有了還手之地。
她要撐著等陳念白贏。
顧蓁撿起幾分零散意識,毒氣比她想像的要厲害許多,也可能是她下午沒有及時處理傷口的緣故,總之她現在很想睡覺,那人的身影在她的視線里漸漸變得模糊……
陳念白體力逐漸不支,狐妖也負傷累累,就在關鍵時刻,陳念白咬牙,揮劍終於刺中狐妖的眉心,那狐妖霎時瞪大了鳳眼,厲聲尖叫,鮮血汩汩噴湧出來,眼睜睜看著自己化為染血的灰燼。
天要亮了。
陳念白已經不堪重負,她將劍插在土地里,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她沒有給師尊丟臉,她贏了。
師尊呢?
陳念白轉頭尋找,突然呼吸一滯,她看見顧蓁已倒在髒亂的泥土之中,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師尊!」陳念白慌忙衝過去喊她,可顧蓁昏迷了,無論陳念白如何拍打搖晃她,她都沒有醒過來。「醒醒啊,師尊,師尊!」
陳念白這下直接蒙了,顧蓁明明站在她身後,怎麼她一轉身就變成了這樣?
發寒之間,陳念白低頭,忽然看見顧蓁露出的半條手臂發黑,有一條毒瘴蔓延至手腕。
她怔住了。
下一刻,她一把抱起昏迷不醒的顧蓁,抬步衝出了劉家,連自己插在土裡的佩劍都忘了。
第7章
陳念白後悔自己沒有好好學習傳音心法,否則現在她就可以立刻聯繫留仙和玉竹,而不是站在這裡不知所措。
她抱著顧蓁跌跌撞撞跑回吳宅,村鎮裡的人聽說鬼怪已除,都來吳宅想要向顧蓁和陳念白表示感謝,可是陳念白只抓著她師尊冰涼的手,焦急問道:「這附近可有醫廬?我師尊昏倒了。」
她剛剛已經把過顧蓁的脈,說來也奇怪,顧蓁脈象平和,並無異樣,可唯有左臂發黑,毒瘴未清,人也久睡不醒。
來人面面相覷,似乎都不清楚。
陳念白心急火燎,她怕顧蓁真的出什麼意外,這幾日顧蓁處處保護她,就算她害怕顧蓁,不喜歡顧蓁,但她怎麼能真的讓她師尊出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