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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甜的氣息在齒間蔓延,陳念白眷戀這種柔軟的觸覺,她去咬顧蓁的薄唇,一下下的,顧蓁立刻打了個激靈,才意識到陳念白在做什麼驚世駭俗的事。
她在親她,而且還死死的將她圈在懷裡。霎時,顧蓁四周血液順著經脈湧上心口,她咬牙切齒道:「陳念白,你大膽!」
說罷,便一記掌風拍開了她,當即怒道:「寒蟬劍來!」
數百米外的房間裡,床上放著的長盒顫動了好幾下,接著,一柄發光的銀劍衝破束縛,從盒內飛出,朱紅色的繩結纏著鋒利劍身,它似乎是聽到了召喚,直朝著凌清殿飛去。
陳念白沒想到自己闖大禍了,只聽見顧蓁第一次喊她的名字,然後便被掌風擊退,再睜眼時,寒蟬劍已重回她師尊手裡。
顧蓁站在那,氣得渾身發抖,臉色潮紅,嘴唇被她咬的又紅又腫。
下一秒,寒蟬劍的劍柄便狠狠打在了陳念白身上,陳念白被打得栽回地面,那劍帶有毫不留情的力度。
「我平時,有教過你這些!?」顧蓁發火,見陳念白痛到臉色慘白,渾身顫抖,卻毫不手軟,又狠狠打上她的脊背,「你眼裡還有誰!」
這被打的感覺讓陳念白想起了小時候被顧蓁抽手心,又痛又烈,簡直比在玉蜺台上還要熬人,她露出半張蒼白的臉,求道:「師尊,師尊我錯了,別打了……」
「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師尊!」
「我,我有……」陳念白臉上也因極強的劍氣而劃出一道傷,抽泣道:「眼裡有你,心裡也有你……」
顧蓁聽到這句話愣了愣,手指快要掐進自己的皮肉里,怒道:「你再敢胡說……」
說罷,寒蟬劍劍氣大盛,陳念白痛到全身都被汗浸透,她邊躲邊哭: 「師尊,我再也不敢了,我知錯了……」
顧蓁喘了口氣,她見陳念白狼狽的趴在那裡,抽痛著,而寒蟬劍在她上方,只等顧蓁再下一道令。
顧蓁抬手,將寒蟬劍召回,劍身她手中微微亮了幾下,便消失了。
「寒蟬劍我收回了。」顧蓁緩緩開口:「你出去。」
陳念白已然動不了,她趴在那裡,只要微微動一下,背部就傳來鑽心的疼痛。
「能動了就自己出去。」顧蓁轉身,要離開大殿,誰知趴在地上的陳念白忽然顫聲道:「師尊,你要把我逐出師門嗎。」
顧蓁停了腳步,陳念白只能看見那雪白的衣袂,她看不見顧蓁的臉,只哽咽道:「我錯了師尊,別趕我走……」
顧蓁不知道陳念白為什麼會想到這個,但她聽見陳念白哽咽的聲音,冷聲回答:「南靈山又不是客棧,沒人趕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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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念白在大殿睡了一夜,不是她不想走,是她根本動不了,全身骨頭都像錯了位,散了架,等她能勉強摸到自己的後背,才發覺那裡有一道道腫痛的傷痕,衣服上也都是乾涸的血跡。
顧蓁起得早,出來看見陳念白一整晚沒動過,還趴在那裡,就知自己把她打的太狠了。她走過去,低頭看陳念白緊閉著眼睛,臉上髒兮兮的,儘是淚痕,又想起昨晚那個讓她怒火中燒的吻,不由得發了一會兒怔,然後慢慢蹲下,從袖中拿出藥膏。
顧蓁點了她的睡穴,這才用手指沾了些冰涼的膏藥,輕輕擦上她後背的傷口。
陳念白已經睡死,自然感覺不到身上的變化。
顧蓁昨晚徹夜未眠。
她不能再騙自己了,陳念白是喜歡她,之前她抱自己,跟自己開玩笑,她都可以當做徒弟在跟師尊撒嬌,但是昨晚陳念白不管不顧的親她,甚至還說出「心裡有她」這句話,已然是越進雷池……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喜歡自己,是一時興起還好,如果是認真的,那便真的如同玉竹所說,是前功盡棄了。
顧蓁看著陳念白,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未乾的淚痕,輕聲道:「你不是最討厭我嗎……」
「師尊不想打你,你也別喜歡我了。」
顧蓁把她臉上的傷口一併處理了,解了她的睡穴,抬步離開凌清殿。
陳念白轉醒已是中午,她依舊渾身疼痛,但後背涼絲絲的,她勉強撐起身子,看到手背有上過藥的痕跡,恍了恍神,一瘸一拐的衝出凌清殿。
她先跑去萬年閣找玉竹長老,剛巧留仙也在那,她未等傳喚,一見兩人便急道:「長老可曾看見我的師尊?」
「念白?」留仙看見陳念白先是有些疑惑,卻又看見她渾身是傷,衣服也是皺皺巴巴的,訝然道:「你受傷了嗎?過來讓我看看……」
「我沒事,長老,您看見我師尊了嗎?」陳念白面頰蒙塵,可她毫不在意,只焦急道:「我想找她,她在哪裡?」
「你這是被寒蟬劍打的嗎?」玉竹似乎看出來了一些端倪,她站起身,「先告訴我們發生什麼事了。」
陳念白咬了咬下唇,似乎不想說。
「怎麼了,你惹你師尊生氣了?」留仙也皺起眉頭,「不對啊,就算真的生氣,顧蓁怎麼會下這麼狠的手……」
「我想見她,長老,我還是先去找她……」
說罷,陳念白便又急急跑出了萬年閣,南靈山的後山她去了,弟子講課的地方她去了,庭院她去了,就連雲長老閉關的風洞門她都找了,可是依舊沒看見顧蓁的身影。
陳念白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間,她很後悔昨晚做了那樣的蠢事,她居然神使鬼差的就去親她師尊了,也難怪她挨打,顧蓁當時簡直氣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