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
「嗯?」辰逸慵懶的聲音傳來。
「剛剛那個真的是你的初吻?」重英低下頭,「為什麼你好像……」
很熟練的樣子。
當然這是心裡話,她沒說出來。
「我臉皮厚嘛。」辰逸轉頭狠狠親了她一口,「睡吧。」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辰逸剛剛親她的時候,指尖都在微微發顫。
初吻啊,她如果再慫,那重英豈不是要找地縫鑽進去了。
但是我終於親到她了!
辰逸高興想打滾。
於是從這之後,神界小話本上的故事更多了,甚至還出了續集。
果然事情只要開了個頭,那就再也收不住了,重英五天裡有三天都留在辰逸這,那人有時候回來的晚,就讓她先睡,回來之後再緩著動作爬上床,蹭到已經睡著的人身邊,自己也睡過去。
回來的早,兩個人就在床上躺著了。
床頭有幾個小抽屜,辰逸一般在裡面放些小玩意,什麼閒書,棋子,紅玉扳指,統統扔進去,上回重英從裡面扯出來好幾隻玉佩,疑惑看她,她把小話本一合,講道:「我說我每天都在正東門扔塊玉佩等你去踩,你信嗎?」
「你就不怕那天是司月踩到了。」重英知道她是開玩笑,便也順著這話接下去。
「小法術嘛,還能真讓司月踩了?」辰逸伸了個懶腰,「來看看,這話本上寫的故事可是越來越精彩。」
重英不看,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對了,我跟你說件事。」辰逸漫不經心的開口。
「什麼?」
「以後別跟人喝酒,你上回醉了一次,嚇壞我了。」
重英嗯了一聲,鑽進暖和的被子裡,看見辰逸還靠在床頭,拿著本小話書在那裡看。
其實辰逸也是長得好看的,昏暗的燭光下,那人眉毛微微蹙著,一雙明眸專注盯在字上,偶爾抬起手翻頁,手也潔白修長,食指處有磨出來的細繭,一看便知常年拿劍。
「看我幹什麼?」辰逸發現了,轉頭含笑看她。
「看你好看。」
辰逸眨了眨眼睛,顯然沒想到這人會這樣說,她把書放進暗格,人也鑽進被子裡,「出師了,比我還會說情話。」
誰跟她說情話,明明說的是實話。
重英這樣想著。
*
幾百年的時光,彈指一揮間。
陳念白重回現實,雨已經停了,但地上還是一片黏膩的血水,她看過這樣的一幅場景,在季飲雪給她製造的幻境中,她以為是做夢,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司月見她神情有些恍惚,便道:「還想繼續看嗎?」
「等等。」陳念白搖了搖頭,說出了心中的疑問,她惴惴不安道:「在這之前,你能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嗎?剛剛那位神君……是我嗎?」
「不算是。」司月皺著眉說道:「你只是辰逸的轉世。」
「那我師尊……」
「重英還是重英,她是神,你是人。」
司月看不得一地的血水,揮手將它們抹乾淨了,「當年重英觸犯神界規定,天帝降罪,本是要在剔仙台剔她仙骨,貶為凡人的,但是辰逸孤注一擲,去救了她,結果倒好,自己替她被貶下凡受罪去了。」
那一天是她經歷過最絕望的一天,司月也不想回憶。
她記得那人被帶去剔仙台的樣子,臨走前只惶恐告訴她一句,「別讓辰逸知道。」
辰逸神君仍在鬼界未歸,當她心急火燎的回來,才發現天機閣空無一人。
「重英呢!」
辰逸穿著黑衫,渾身血腥味極重,就連臉上都還沾著乾涸的血跡,刀劃破了她的側臉,她也顧不得去處理,只想先回來見一見那人。
她在鬼界廝殺了一場,那裡一片屍山血海,辰逸本以為自己要死了,想著連那人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實在是不甘心,可誰知關鍵時刻,寒蟬劍劍氣大盛,剩下的鬼怪竟然霎時間全消亡了。
辰逸傷勢慘重,本該先療傷,但她心中好像壓著一頭兇狠的猛獸,隨時會將她拖出來咬死一般,她不安極了,立刻趕回神界的天機閣。
然而天機閣的人沒了,只有司月站在那裡。
「重英呢,她為什麼不在?」辰逸進去找了一圈,根本沒發現那人的身影。
「她在剔仙台。」司月忍住顫抖的聲音。
「什麼?!她怎麼會去那裡?」辰逸覺得喉嚨處有一口熱血要湧上來。
「她擅改天神命格,天帝大怒,降罪於她,現在她要被剔仙骨了。」司月捏住泛白的指尖,顫聲道:「前日你在鬼界一戰,你本是回不來的……是重英在天機閣擅改了你的命格,你才能回來。」
天機閣的人竟然敢擅改仙家命格,這可是最嚴重的罪。
「我去救她!」辰逸聽明白事情原委,立刻拿起寒蟬劍,要趕去剔仙台。
「你瘋了?!」司月拉住她,「你也想喪命嗎?」
「你怕就不用跟來。」辰逸扯回自己的衣袖,「我去找她。」
「可她想讓你活著!」司月喊道。
辰逸聽到這句話了,但她還是拿起血跡未乾的寒蟬劍往剔仙台飛去。
司月愣了愣,咬牙轉身去了天帝處。
接下來,辰逸神君在鬼界一戰,又在神界一戰的事情便傳來了,誰都知道她是為了重英神君,那天她闖至剔仙台,劍指小倌讓他放人,那小倌也是個硬氣的,說重英神君觸犯仙規,理應受罰,於是辰逸立刻拿劍抵上他的喉嚨,鮮血劃破脖頸,她紅著眼睛吼道:「放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