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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許曜之今日剛準備出府去藥鋪看看,才踏出一步,便驚呆了眼,驚呼道:「王妃……」他很快晃過神來,急忙低頭走了過去,恭敬地道:「拜見王妃。」
「把你爹也叫來。」秦王妃冷冷拋下這句話,帶著婢女與府衛走入了許宅。
許曜之看秦王妃來勢洶洶,哪裡敢怠慢?
他遞了眼色跟小廝,「快去藥鋪把爹請來。」
「是,公子。」小廝跑得很快,很快便出了府門。
秦王妃在前廳坐了下來,許曜之親手奉上了熱茶,秦王妃只冷冷地看了一眼,並沒有去接的意思。
許曜之略覺尷尬,他賠笑著放下了茶盞,「不知……」
「不知?」秦王妃沒有聽許曜之說完,她斜眼狠狠一瞪許曜之,「好一句不知。」語氣帶著濃濃的殺氣。
許曜之雙腿一軟,頓時跪了下去,「還請……還請王妃明示。」
「雲清公主對你明示的還不夠麼?」秦王妃直接點明了話,她挑眉睨視,「懷雪是什麼果子,雲清不知,許公子也不知麼?」
許曜之惶恐,「懷雪?」
「險些要了我的阿纓性命的懷雪!」秦王妃是真的怒極,猛地將茶盞揮落,茶湯滾燙地撒了許曜之一身。
許曜之只能忍著燙,瑟瑟回道:「那日公主來這兒,只問了在下臨淮有什麼果子解暑生津,在下真不知公主會拿去給郡主吃啊。」說著,他連連叩頭,「王妃明鑑,我若知道是這樣,決計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秦王妃對他的話半句不信,「還不說真的話?」
許曜之重重叩了三下,忽地直起了身子,指天盟誓,「我若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死於非命!」
「曜之你……」白髮蒼蒼的許老爺許川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他許家子息單薄,只有這一個獨苗,他慌急了,對著秦王妃跪下道,「我兒是犯了什麼事麼?」
秦王妃冷冷看著許川,那神情與當初的陽清公頗有幾分相似,這老人只是個普通的老父親罷了。
許曜之的額頭因為叩頭的緣故,此時又紅又腫,他扶住了父親,「兒……是真的沒有……」他仔細回想那日與雲清公主閒聊的話,若說他有錯,只錯在沒有提醒雲清公主,這懷雪果子萬萬不能給小郡主吃。
秦王妃也懶得與他辯駁。
「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要麼帶著你爹離開臨淮遊學半年,要麼……」秦王妃突然陰冷地笑了一聲,「我把你送到雲清公主那兒去,讓你再教她點藥理,再害幾個人,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活著離開行宮?」
許曜之臉色慘白,頹然坐倒在地。
許川猛然叩頭,「還請王妃饒我兒一命,我這就帶他離開臨淮!」
許曜之心有餘悸地點點頭,「對!我跟爹這就走!」
「真的……捨得走了?」秦王妃再問。
許曜之與許川重重點頭。
秦王妃漠然走到他們身側,微微彎腰,語帶威脅,「別以為攀上了公主,你就可以橫著走了。」
許曜之噤聲不語,已是滿額冷汗。
秦王妃直起身子,又涼聲提醒道:「今日在殿上,殿下可是誇了許公子的,我們阿纓眼睛能復明,皆是許公子之功。」
許曜之猛地一顫,在此之前他或許還會高興,可聽了懷雪一事後,殿上秦王這一夸,無疑是要他的命。
「要死,還是要活?許公子到底是聰明人,還是蠢人?我拭目以待。」秦王妃鄙夷地再瞪了他一眼,帶著婢女與府衛離開了許宅。
「啪!」
秦王妃一走,許川便迎面給了許曜之一個耳光。
許曜之被打得嗡嗡發暈,捂著痛臉問道:「爹,你為何打我?」
「早先我就覺得臨淮不安全,拉你出去遊學,你偏要跑回來,瞧瞧,惹上大事了吧!我許家到你這裡,只有你一個獨苗,你若有事,我許家百年針法,誰來繼承衣缽?」許川想到害怕的地方,忍不住又給了許曜之一個耳光,「你是要嚇死爹才罷休麼?」
「爹,別打了!我知錯了!」許曜之雙眸通紅,「我是真不知道會惹上這些事,我知錯了!」
「去,收拾行裝,我們馬上就走!」許川沉沉一嘆,在許曜之肩上捶了一下,「快!」
許曜之連連點頭,扶著許川一起站了起來,惑聲問道:「可是……可是我們去哪裡啊?」
許川皺起眉頭,沉默許久。
許曜之越想越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公主想找我,不管我去了哪個州府,都會被她找出來的。」
「那便穿過南疆,」許川再嘆一聲,「去朝商島,你表姑姑那兒。」
許曜之瞪大了眼睛,「爹,你又不是不知道表姑姑的小算盤?」
「也是爹的算盤。」許川肅然看他,「你個不老實的,總是讓我提心弔膽,所以這次去朝商島,就把你的婚事給辦了!」
「爹!」許曜之不敢相信聽見的話,「表姑姑家的小丫頭長得瘦巴巴的,我不娶!」
「你再說一遍?」許川顯然也是怒了。
許曜之不悅地道:「她那身子柔弱不堪,萬一是個不能生養的……」
「那便納妾。」許川冷聲說完,再敲了一下許曜之的額頭,「要讓你表姑姑留我們住個大半年,總要拿點誠意出來,你到底還要不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