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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緣已拆。
世子與郡主註定回不去了。
青梅竹馬的情分,豈會因為拆了婚約,就說斷就斷的?
楚拂自忖似乎失了分寸,她對纓纓或許苛責了些。
即便是那些話現在回想起來,每一句都是刺,楚拂也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應當給纓纓一個辯駁的機會。
「喳!」檐角上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楚拂震驚,它怎麼飛到這兒來了?
檐角上被打濕的鶯鶯扇了扇翅膀,飛了下來,落到了楚拂肩頭,歪著腦袋在楚拂臉頰上蹭了一下,又響亮地叫了一聲,「喳!」
看著鶯鶯這狼狽的模樣,楚拂心疼地撫了一下鶯鶯的冠羽,喃喃道:「怎就一時不忍救了你呢?」
一道驚雷在陰沉的天幕上劃出一道裂痕,雨越下越急,這秀明殿的寒意也越來越重。
楚拂沒來由地打了一個冷戰,回頭望向秦王寢殿時,秦王妃已引著齊軒走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只要楚楚想明白了,再危險的絕境也可以走出來~畢竟她這輩子就是醬紫一路走過來的。
齊軒與秦王的往事,容後放出~來來來,買定離手~押秦王黑的留秦王,押齊軒黑的留齊軒~押對的有小驚喜送上~~=。=(PS:沒有賭博!請審核君放過!)
抓個蟲子~~
第66章 牽袖
佛堂的陳設自然比不得【春雨間】,不過楚拂收拾起來,也算方便。
東邊的坐榻上放了兩個暖壺,正在暖著被褥。
楚拂把畫了新荷圖的小屏風拉了過來,擋在了坐榻前。她繞到坐榻前,稍待了片刻,確認吹來的涼風能少些後,她將佛堂的三面小窗一一關好。
原本清冷的佛堂終是暖了起來。
鶯鶯歪頭跳上了屏風的一角,用力扇了扇翅膀,此時它的羽毛已經幹了大半,不似方才那般狼狽。
楚拂最後來到了供奉著白玉觀音的佛龕前,虔誠地跪了下來,雙手合十,暗暗禱告——風雨驟來,惟願早日得見雨後天晴。
沒過多久,便聽見秀明殿外響起了木板的咯吱聲。
楚拂起身踏出佛堂,迎了出去,臉色卻僵在了瞬間。
綠瀾已哭成了淚人,她追著木板車,努力給燕纓遮著落雨,可紙傘始終有限,哪裡能遮得完全?
即便是宮衛推車推得很快,這樣的暴雨穿再厚的蓑衣,也是要濕透的。
「郡主!」
楚拂哪裡還顧得庭中的暴雨?她心頭酸澀,拿了門邊的紙傘跑了過去,與綠瀾一起給木板車上的燕纓遮雨。
她怎麼說都是雲安郡主啊,不說能做鑾轎,也不該用這樣的木板車給拉來啊?
被淋這一路,寒意侵體,這是存了心要她死啊!
楚拂又急又怒,宮衛敢這般做,多半是天子的授意。
可恨!
楚拂與綠瀾一起執傘遮雨,護著燕纓來到了檐下。
宮衛們剛欲去扶燕纓,便被楚拂攔下了,「我來!」她扔下了被淋透的紙傘,彎腰將燕纓扶起。
燕纓早已沒了意識,她癱軟在楚拂的臂彎之中,衣裳都已經濕透了。
「綠瀾姑娘,快去給郡主準備熱水。」楚拂匆匆吩咐完,將燕纓背入了佛堂之中。
「諾!」綠瀾猛點頭,朝著秀明殿的偏房去了。
那邊有爐子,平日裡都在哪裡熬煮井水,給秦王與秦王妃泡茶用。
楚拂先把燕纓小心放在了佛堂前的木椅上,冰涼的雨水沿著椅子的一腳流了下來。
心疼。
楚拂強忍淚意,匆匆給燕纓診了脈,此時並不是與宮衛們爭執的時候,她必須讓燕纓熬過今夜,好好的活下去。
她回頭看向檐下,只見宮衛們匆匆放下了燕纓的衣箱與古琴,頭也不回地走了。
果然如她所想,是想把秦王一家都困死在這兒麼?
自古帝家果然沒有真情!
可聽見燕纓來了,為何那邊的秦王妃竟不出來看一眼呢?
楚拂不懂,甚至還生了一絲憤意。
她暗暗咬牙,走出佛堂,把裝有燕纓乾淨衣裳的衣箱打開,上面的都被雨水浸濕了,下面的幾件,幸好還是乾淨的。
她將能穿的乾淨衣裳拿了起來,走回佛堂,把房門緊緊地關上。
把乾淨衣裳放在椅子邊上,楚拂紅著雙眸解開了燕纓的領口衣扣,啞聲道:「你還欠我一句解釋,你給我撐好了!聽見沒有!」
眼淚終是湧出眼眶,沿著臉頰滑落。
楚拂猛地倒吸了好幾口氣,快速將燕纓打濕的外裳脫下,扔到了腳下。
內裳幾乎是貼在了燕纓的冰涼肌膚上,她面色慘白,哪裡是個瓷娃娃,此時看來,更像是一具新亡的屍體,肌膚泛著一股淡淡的青色。
楚拂哪裡還敢遲疑,顫然把燕纓濕透的內裳全部脫下,拿了一件乾淨內裳,把燕纓身上的雨水都擦了個乾淨。
生怕青絲中浸潤的雨水又把新換的乾淨內裳打濕,楚拂扯下了自己髮髻上的木簪,快速將燕纓散亂的濕發挽起,用木簪簪住。
楚拂哪裡顧得自己是怎樣的披頭散髮?她很快給燕纓穿好了乾淨衣裳,將她背到了坐榻上,讓她靠坐在榻上,拉了暖過的被子給她蓋住。
這點微暖是遠遠不夠的。
楚拂越來越心慌,也越來越無助。
她再拿了一件乾淨內裳來,扯開木簪,幫燕纓把髮絲擦乾後,她乾脆地抖開了針囊,鋪在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