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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機會,蕭瑾也想聽一聽她的故事。
她本以為自己年少時,已經很是恣意逍遙,如今跟楚拂一比,她竟生出幾分自嘆不如來。
「殿下一家是民女見過的最溫暖的宮中人。」楚拂最後的話,是她難得掏心窩子說的,「這種美好獨一無二。」語氣中,透著一股滄桑感,可她說得真摯,又由不得秦王與蕭瑾不信,「豈能不好好珍惜?」
是楚拂想珍惜,還是楚拂想他們一家珍惜?
秦王不知,蕭瑾也不知。
可那又如何呢?知道楚拂是友非敵,這便夠了。
楚拂自忖今日是說多了,她知趣地福身一拜,最後叮囑道:「殿下,毒液大多在左掌流竄,若無必要,儘量不要行針壓製毒性,否則,適得其反,到時候民女也救不得殿下。」
秦王點頭,「好。」
「民女告退。」楚拂低頭退出了秀明殿。
蕭瑾轉眸看著秦王,今夜,她必須讓他一一道來。
「阿遠,你說,這毒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來話長……」
「嗯,我聽著。」
「好……」
作者有話要說:更文~這丈母娘跟拂兒聯手有點兇殘哦~
拂兒突然吃了一嘴狗糧!
抓個蟲~抱歉
第80章 跋扈
夜色漸濃,各宮亮起了燈。
這是風雨過後的第一夜,行宮四處靜謐,大抵是因為麻風疫症,人心惶惶吧。
對雲清公主而言,今日是又憂又喜的一日。
憂的是父皇病重纏綿病榻,不知何時才能康復?喜的是今日在寢殿之中,秦王算是親口提了她與蕭世子的婚約。
這一回,蕭子靖是再也跑不了了!
想到蕭子靖居然親手拿涼帕子給她敷臉,雲清公主就滿心溫暖。
這險中求勝的一招,算是她大獲全勝。
她看了一眼天色,此時朝臣已退,她去探望父皇,天經地義,興許哄父皇歡喜了,今夜就把賜婚的旨意給下了呢?
一念及此,雲清公主開口道:「來人,掌燈,本宮要去看看父皇。」
「諾。」
宮婢掌燈,一路引著雲清公主往天子寢宮來了。
天子寢宮這邊,秦王專門留下劉明伺候。
大禍當前,天子不可崩殂,卻也不可康復。
劉明懂得其中的道理,甚至比秦王還不想天子醒來。
他仔細給天子又診了一次脈,確認天子如常後,起身俯視天子顫抖四肢的可憐模樣,恭聲道:「陛下可以安心休息,有臣在,陛下不會有事的。」
「毒……毒……你……」天子就算是再笨,躺了這一天一夜,也該想明白他為何會變成這樣?
劉明故作疑惑,「陛下的意思,臣不明白。」
天子因為憤怒而顫抖得更加厲害,他想把話說出來,卻只能發出一串含糊不清的語聲。
劉明恭敬地探身往前,悄然從針囊中拿出了一根銀針,「陛下,怪只怪你太過驕縱公主,臣身為父親,不得不為幼子討個公道。」
天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聽見的話。
只見劉明猝不及防地將銀針刺入了天子喉間,抽出銀針之後,天子突然一個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臣的幼子,只有三歲,他怎能經得住公主的恫嚇?」劉明悽然搖頭,「陛下故意視而不見,寒的是臣的心,涼的是臣的忠義。」說完,他苦澀地笑了笑。
誰人不想做百世流芳的大忠臣?
誰又願意鋌而走險地幫親王謀逆,毒殺天子?
可是,憑什麼?
公主就可以驕縱不加約束,欺負下臣,恫嚇臣子孩子?那只是個三歲的孩子,就因為公主想知道雲安郡主的真實病情,公主就可以恐嚇一個三歲孩子,藉此要挾劉明把郡主的隱私病情盡數相告。
那孩子受了驚嚇之後,成日呆滯,劉明用了許多方子,都醫不見效。甚至同僚們幫忙看過後,都紛紛搖頭,這孩子多半是廢了。
劉明上告過天子,可天子就一句話含糊了過去,擺明了是想袒護公主,最後用一百兩銀子打發了劉明。
公主如此驕縱,全因天子偏愛。哪怕做錯事,也從不受罰。
放眼整個灞陵皇宮,伺候過雲清公主的內侍或者宮婢身上,哪個是乾乾淨淨的?
既然已經全不得這個「忠」字,那便從一個「義」字。
至少秦王有仁心,換他來主持大局,亦或是換那個資質愚鈍,卻性情溫厚的太子繼位,也比讓眼前這個天子繼續放縱公主傷人的好。
如今秦王沒有回頭之路,劉明也沒有回頭之路。
待臨淮麻風一事了結,他不會讓天子多活一日,免得徒增事端。
「公主,殿下吩咐過,陛下要好好休息……」
「啪!」
沒有等殿外值守的內侍說完,雲清公主便一個耳光打在了內侍臉上。
「本宮看父皇還需要你們這些人允准?」
劉明搖頭冷笑,果然還是一樣的跋扈。
他快速收拾好針囊,低頭迎向了踏入寢殿的雲清公主,「參見公主。」
「滾下去!」雲清公主越看劉明越扎眼,在她心底,劉明就是與秦王交好的一條狗罷了。
劉明恭敬地一拜,叮囑道:「陛下受不得刺激,否則……」
「本宮還能謀殺父皇不成?!」雲清公主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