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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了?」
萬萬沒想到,一直昏迷不醒的秦王突然坐了起來,他面色如常,哪裡有半點病容?
秦王妃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秦王掀起了被子,只見一道劍光閃過,他藏在被下了佩劍便出了鞘,一劍將齊軒的左臂釘入了床柱之中。
血花四濺,齊軒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悽厲的慘呼。
齊軒的慘叫聲傳出了寢殿,把端著熱水的綠瀾嚇了一跳,險些把手中的熱水盆給扔了。
佛堂之中,楚拂也聽見了慘叫聲。
寢殿中定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楚拂分不清楚到底是秦王的,還是齊先生的?她只知道,她一定要保護好燕纓,至少她還有一口氣在,她就不能讓其他人傷害到燕纓!
綠瀾快步把熱水端了進來,還沒來得及把水盆放下,便聽見楚拂厲聲道:「快些把門關上!」
「好!」綠瀾也怕,她把水盆放下後,便將佛堂的門緊緊鎖上。
楚拂還是不踏實,她左右看了看,「拿箱子抵住門。」
燕纓這會兒在楚拂懷中已經暖了許多,她虛弱地眯眼看了看楚拂,那一聲慘叫,她聽在耳中,很是憂心。
今夜這鬼門關,想必是秦王一門上下都在闖的。
不要有事……燕纓暗暗祈禱,身子因為擔心而瑟瑟發抖起來。
「別怕。」楚拂溫聲安慰,抬眼看著綠瀾把存放經書的大木箱子吃力地推了過來,把房門給緊緊地抵住了。
綠瀾將水盆重新端到了榻前,她還在慌亂,「楚大夫,這可怎麼辦?」
「什麼都別想,先把郡主徹底暖起來再說。」楚拂一邊安撫綠瀾,一邊鬆開了燕纓,從榻上翻身下來。
這會兒燕纓的身子比方才更暖了些,切不可半途而廢,她必須再給燕纓行針推脈一回。
有些話她不必多說,可她豎著耳朵努力聽著外間的動靜。
風雨聲中,那一聲慘呼之後,便再也沒有聽見其他的慘呼聲。
不是秦王妃的慘呼,便還有一線生機。
楚拂一時還沒有想明白,秦王妃之前若有所指地給她的暗示是什麼?可秦王妃是清清楚楚地說了的,要她照顧好阿纓。
她會做到!
重新攤開針囊,楚拂重新拿了一根銀針出來,繼續給燕纓下針活血。
綠瀾害怕極了,可她只能忍著那些害怕的話語,不問也不說。
大不了……大不了就折在這裡了。
狂風大作,暴雨是越下越大。
也許是天子下過什麼密令,秀明殿外的宮衛們即便是聽見這聲慘呼了,也當做沒有聽見,繼續值衛。那一聲慘呼驚動的,只有秦王、府衛與蕭家的暗衛,二十餘人紛紛竄入寢殿,看見眼前的一切,皆是大驚。
只見秦王安靜地看著痛苦不堪的齊軒,咬牙切齒地問道:「本王跟你說過的話,看來你是一句都記不得了。」
「殿下……」秦王妃看著這個陌生的丈夫,忽然覺得自己才是整個事情中最蠢的那個。
秦王歉然看著秦王妃,眸光一如既往地溫潤,「阿瑾,你信他的話麼?」
秦王妃搖頭。
秦王又問,「那你信我的話麼?」
秦王妃也搖頭。
秦王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他慨然笑了笑,揮手示意殿中的府衛與暗衛們都退下,「你們去護著阿纓,不管外面有多亂,不可讓任何人闖入佛堂,傷害阿纓。」
「諾!」府衛們最先接令,退了下去。
暗衛們看了一眼秦王妃,秦王妃微微點頭,暗衛們聽令退了下去。
齊軒不敢再掙扎,因為他再掙紮下去,左臂定是也保不住了。
「燕承遠,你終是露出你的真面目了!」他恨聲大喝,看了秦王妃一眼,「阿瑾,你瞧見了麼?這就是你與共枕多年的夫郎!」
「阿瑾,這些事我本不想讓你知道的,」秦王並沒有抽出長劍的意思,他面若寒霜,語氣寒涼,「可是,我步步退讓了那麼多,這些不知饜足的想要我死就罷了,竟連你與阿纓都不放過……」說著,秦王將長劍再往床柱裡面戳進一寸,「從今夜開始,本王不會再讓一步!本該屬於本王的,本王要全部拿回來!」
閃電映亮秦王的眉眼,驚雷轟隆聲中,此時的燕承遠眉目英氣逼人,眸光銳利,雖然沒有穿著龍袍,可那帝王之氣,無處不在。
秦王妃從未見過這樣的秦王,她聽出了秦王的言外之意。
今夜為了她與阿纓,文質彬彬的他準備弒君造反了。
可宮衛皆是天子之人,就憑他秦王的府衛與蕭家的暗衛,人數懸殊,豈能輕易把這天給翻過來?
齊軒終是把他的本來模樣逼了出來,他死死盯著秦王的眉眼,「瞧瞧,你還是後悔了,什麼放棄天下,只為阿瑾,都是假話!」
「齊軒,你敢說一句真話麼?」
秦王的問話讓齊軒很快地怔了一下,齊軒忍痛肅聲反問道:「你敢說我的右臂不是你親手砍斷的?」
秦王妃越聽越是糊塗,甚至心有戚戚。
「我為何砍你,你又敢說麼?」秦王再問。
齊軒臉上的鞭痕太過可怕,足以掩蓋他這一霎的震驚,「你……忌恨阿瑾一直心不在你,便想除了我!」
「若真是如此,你的妻兒豈會毫髮無損地活到今日?」秦王話鋒如刀,一句話便戳穿了齊軒話中最大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