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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遠……」
「你昨夜說,阿纓被楚大夫帶去了蠱醫谷求醫。」
秦王略微停了一下,他側臉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我想親自去接她們,然後我們一起離開臨淮。」
「去哪裡?」蕭瑾震驚無比。
秦王微笑著將蕭瑾擁入懷中,「我在宋州有處莊子,我們先去那兒小住幾日,等阿纓養好身子,再與楚大夫商議……」
「阿遠,國使一事容後在說吧。」蕭瑾心頭一酸,「不管臨淮之事也好,我這就去準備,我們一起去接阿纓。」
「楚大夫呢?」秦王聽出了蕭瑾的言外之意。
蕭瑾黯然,澀聲道:「興許,沒了。」
秦王倒抽一口涼氣,驚瞪雙眸,「什麼是沒了?」
「要醫好纓纓,必須付出代價,一命換一命。」蕭瑾哽咽說完,低頭握住了秦王的雙手,不知是因為秦王左手顫抖,還是蕭瑾本身也在顫抖,「終究是我們欠了楚大夫一條命。」
何止?
秦王只覺收在懷中的令符突然沉重了幾分,他張了張口,卻又不知能說什麼,便只能沉沉一嘆。
想到最初還數次懷疑楚拂的用心,秦王只覺汗顏,更是恍然大悟——怪不得昨日蕭瑾知道楚拂離府後,最擔心的不是阿纓,而是楚拂。
與此同時,皇后到了臨淮府衙,像模像樣地召了官員來問詢今日麻風疫症情況。
這幾日麻風疫症情況大好,皇后便照著規矩與官員們擬定了嘉獎令,等麻風疫症徹底過去,便開始論功行賞官員與醫者。
「齊……」
「草民齊正。」
皇后似乎沒有記住齊正的名字,她欣慰地笑笑,「本宮聽秦王說,你獻方有功,今次戴罪立功,本宮今日做主,撤了你一家的通緝。」
「謝娘娘!」齊正高興地跪地三拜。
皇后看了一眼堂上的其他官員,扶額倦聲道:「你們都退下吧,本宮想靜一下。」
「諾。」
齊正剛欲隨其他官員退出府衙大堂,卻被皇后忽然喚住了。
「齊正,你先留下。」
「諾。」
齊正恭敬地一拜。
皇后將右腕攤在案上,幽聲道:「本宮這幾日很是倦乏,齊正,你給本宮請一回脈。」
「這……」齊正遲疑地回道,「草民不是御醫,不可給娘娘請脈。」
「從今日起,你是。」皇后慵懶地抬眼看她,鳳目之中似乎還多了些什麼,「右院判老了,也該換個人了。」
齊正大喜,連忙跪地道:「謝皇后娘娘!」
「能不能當上右院判,可要看你識不識抬舉?」皇后睨視齊正,這少年生得眉清目秀,與當年的齊軒有七分相似,「你上回給本宮的毒,本宮沒有用上,這回……本宮需要你……給本宮重新出個主意。」
「這……」齊正沒有馬上領旨,他猶豫地思忖著皇后要他做的事,「若是……若是殿下死在府衙……」
「本宮會徹查,兇手一定不是你。」皇后輕描淡寫地說完,起身走到齊正跟前,對著他伸出手去,「榮華富貴都在眼前,你還在遲疑什麼?嗯?」
「娘娘……」齊正緊緊盯著皇后的手,即便已上了年紀,皇后多年深宮靜養,這皮膚還是白嫩,好似白玉。
只見齊正接連深呼吸了好幾口,皇后給他的誘惑太大。
太醫院右院判僅次於院首,這是天下多少醫者夢寐以求的位置。
只要殺一人,便唾手可得!
齊正宛若著了魔地伸出手去,握住了皇后的手,由著皇后將他牽了起來。
皇后鬆開了手,輕笑道:「齊正,本宮就喜歡你這樣的聰明人。」
「能為娘娘分憂,是草民……」
「嗯?」
「是下官的榮幸!」齊正咧嘴笑了笑。
皇后很滿意齊正的選擇,「還有一人,本宮也想讓他死。」
暗殺之事,不容有失。
倘若齊正失敗了,至少雲清公主那邊還有機會。
「誰?」齊正小聲問道。
皇后笑容更濃了幾分,「蕭世子。」
齊正輕舒了一口氣,蕭世子可比秦王好對付多了。
「此事不難。」齊正點頭,「只要今日殿下與世子來了府衙,下官保證,他們一個都回不去。」
「很好。」皇后高興極了,她拍了拍齊正的肩頭,「本宮在行宮等你的好消息。」
「諾。」齊正篤定地點頭。
富貴險中求。
他已經成功求了一回,如今再多求一回,也算不得他貪吧?
可是,計劃好的事,往往會遇上變數。
皇后萬萬沒想到,就在她與齊正達成共識時,宮中來了內侍,將秦王收拾行裝,準備離宮的消息告知了皇后。
「這……怎的好端端的就想走了呢?」皇后細細反思,確認自己並沒有露出什麼殺意,更沒有露出什麼想讓秦王死的蛛絲馬跡。
她肅然看了一眼齊正。
齊正茫然搖頭,「回娘娘,下官這幾日也規規矩矩的。」
「他若離了臨淮,那便是放虎歸山!」皇后此時哪裡還顧得蕭世子,她只想立即把秦王給攔下來,「本宮先回宮。」
「娘娘!」齊正攔住了皇后,他恭聲道,「下官這裡有一計!」
皇后急問:「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