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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包括,母妃。
人人都說,她十八年來沉疴難醫,是好不容易才被醫好的。
她每次問,到底是哪位神醫把她醫好的?所有人答話前,總會有片刻的遲疑。
雖然答案都是隱居世外的神醫,可每個人的遲疑總讓她忍不住生疑。
神醫救了她,就是她的救命恩公。
世上之人提起救命恩公都是感激涕零,恨不得時時誇讚,怎會像這樣不願多提呢?
「鶯鶯,有些事我想弄明白,我便一定會想法子查清楚。」燕纓的視線重新聚焦在了鶯鶯身上,她眸光明亮,嘴角微微一揚,似是打定了什麼主意。
鶯鶯安靜地聽著她說話,眨了眨豆米大的眼睛。
後來,燕纓睡意來了,便回了床上休息。
鶯鶯跳上了屏風的一腳,蹲在那兒,也眯眼小憩起來。
這一夜,不知是暑氣太重,還是她的病還沒好全,燕纓只覺腦袋燒得嗡嗡直響的。她做了好幾個支離破碎的夢,等第二日醒來,卻一個都沒記住。
好不容易等到了傍晚,用過晚膳後,蕭瑾便親自來接了她,乘著王府的馬車,悠悠地往明淨寺去了。
這個時節來明淨寺觀蓮的人很多,王府馬車停在明淨寺山門前,蕭瑾一掀簾,便瞧見邊上早已停了好幾輛馬車。
「阿纓,慢些。」蕭瑾先下了馬車,回頭去牽燕纓的手。
燕纓今日穿了一襲紅梅雪紗輕袍,腰上系了一條金穗兒瓔珞,她沐著夕陽餘暉從馬車上緩緩走下,明媚的容顏讓山門前的不少少年郎忍不住駐足觀望。
「這是哪家的小姐,生的這般好看?」
「噓,這可是秦王、府的人……」
「難道她就是……雲安郡主?」
「應該錯不了。」
「秦王妃牽著她,不是郡主是誰?」
少年郎的竊竊私語還是隱隱約約地傳到了蕭瑾耳中,蕭瑾微微蹙眉,她遞了個眼色給府衛,「今晚人雜,你們要保護好郡主,如有唐突者,當即拿下。」聲音不大不小,足以讓那邊的少年郎們聽個清楚。
府衛領命:「諾。」
幾人臉色一寒,相互看看,低頭快步往山上的明淨寺去了。
「也就這點膽量。」蕭瑾冷嗤一聲,回頭便瞧見燕纓忍笑逗了逗肩上的鶯鶯,「阿纓,你可要注意些。」
「有鶯鶯保護我,不怕。」燕纓莞爾回話。
蕭瑾看了一眼鶯鶯,「今日去佛堂祈願,就不帶鶯鶯了吧,萬一她在佛前突然聒噪……」
「鳴蟬日夜都叫,也不見驚擾了佛祖。」燕纓轉眸瞧她,說得認真,「鶯鶯也不是隨時都會叫的,鶯鶯,叫一聲?」
鶯鶯扭過了頭去。
「母妃,你看。」燕纓是鐵了心的要帶著鶯鶯,蕭瑾也拿她沒轍,只得作罷。
今日秦王、府只來了四名府衛,兩名婢女,蕭瑾留下一名府衛看著馬車,便帶著其他人,沿著石階往山上走去。
夏日山中甚涼,是避暑的最好地方。
所以明淨寺也算得上朝安城這個時節最熱鬧的地方。
這會兒觀蓮的人很多,蕭瑾不想燕纓這個時候去湊熱鬧,便先領著燕纓去了大殿祈願。
住持聽說秦王妃來了明淨寺,便來了大殿,與蕭瑾寒暄一陣後,便示意蕭瑾與郡主跪在佛前誠心祈願。
他站在一旁,一邊誦經,一邊不時敲打銅鐘,似是在給王妃的祈願加持佛法。
燕纓好不容易能出來走走,對許多事物都很好奇,哪裡能乖乖地在佛前禱告許久?她瞧母妃虔誠誦經,似是樂在其中。可是,她一點也不覺得誦經有趣。
只見她悄悄睜眼,輕手輕腳地站了起來。
「你們兩個跟著郡主。」蕭瑾也睜開了眼睛,她依舊雙手合十,話卻是說給兩名府衛聽的,「郡主在寺中走走可以,閒雜人等,不許靠近。」
「諾。」府衛領命。
燕纓皺眉,卻也只能依著蕭瑾,帶著兩名府衛離開了大殿。
蕭瑾悄悄地嘆了一聲,默默祈願道:「願佛祖保佑我的阿纓,從此順遂,無災無病……」略微一頓,她虔誠地對著菩薩叩下頭去,心道:「早日出現一個能護她一世、疼她一世的良人。」
燕纓一步踏出大殿,可以離開母妃的視線,她只覺舒爽了不少。
夕陽已落,此時月華若水,映照在她的身上,她螺髻高綰,雪頸如脂——只見她微微眯眼,抿唇輕笑,哪裡還有當初的半點稚氣?
這是長開了的嬌艷小狐狸,一顰一笑間,皆是動人心魄的美。
大殿之外,瞧見這一幕的少年郎們悄悄地屏住了呼吸,甚至有不少姑娘也忍不住駐足遠望。
朝安城裡竟然藏了這麼一個美人!
是的,她的纓纓,就該是這樣美好的一個姑娘。
不期而遇,是最「驚心動魄」的驚喜。
遠處的檐下,駐足的白裳女子春風似的勾唇一笑,眸底情不自禁地湧起了淚光。
「少……」
「噓……」
綠瀾趕緊攔住想開口喚楚拂的木阿,她呆呆地望著楚拂——自她醒後,即便是她在笑,也從未有過這樣的溫暖笑意。
沿著楚拂的視線看去,熟悉的小郡主逗著鳥兒沿著石階往睡蓮池去了。
綠瀾轉眸看回楚拂,只見她眸光中的柔情更濃了幾分,她眼底涌動著從未見過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