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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纓緊緊揪著被子,情不自禁地抖了抖小腳丫子。
楚拂那邊每掬水發出一聲「嘩啦啦」,燕纓的心就跳快一拍。她覺得身子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將被下的暖壺推倒床尾去了。
只要拂兒沒有聽見異響,就不算她不規矩。
「嘩啦啦——」
屏風下的氤氳之中,楚拂從浴盆中站了起來。
燕纓佯作熟睡,慌亂地閉上了雙眸。
楚拂拿帕子將濕漉漉的髮絲擦了半干,她穿好肚兜後,忽地動作一滯,下意識地從屏風後探出臉來,瞧了瞧山水屏風後的燕纓。
屏紗朦朧,只能看見燕纓一動不動的身影。
楚拂忍笑,看來小狐狸是真的規矩。
她很快地將內裳與褻褲穿好後,坐到了榻邊,拿起另一塊帕子繼續擦拭濕潤的髮絲。
「咳咳。」
燕纓本以為楚拂洗好就會過來歇息了,她等了等,並沒有聽見楚拂的腳步聲,忍不住輕咳兩聲,翻身側臥,隔著山水屏風望著楚拂的身影,「夜……深了……」
楚拂不動聲色地淡淡回道:「我知道。」
燕纓蠕了蠕唇,笑問道:「真的知道?」
「真的知道。」楚拂的語氣中多了一絲笑意,她拿著帕子走了過來,繞過山水屏風,終是走入了燕纓的視線。
燕纓霎時看呆了眼——鬢髮貼在頰邊,發尖雖然沒有滴水了,可依舊濕潤,垂在心口,悄然打濕了那兒的內裳,半透出了肚兜上的牡丹花樣兒。
「無賴。」楚拂發現了燕纓目光的放肆,她輕嗔一聲,背對著她坐到了床邊,反手將帕子遞了過去,「該罰!」
燕纓怎會拒絕這樣的懲罰?
她接過帕子坐了起來,嘴角輕揚,溫柔地用帕子擦著楚拂的髮絲,「拂兒,這樣可好?」
「嗯。」楚拂輕描淡寫地答她,微微側臉,餘光瞥見了燕纓的笑臉,這一瞬的溫情,足以熨燙她與她的心房,晃起心湖漣漪無數。
「這樣……呢?」燕纓的小指輕輕一勾,將楚拂貼在頰上的鬢髮順到了耳後,涼涼的濕發帖在了滾燙的耳根上,越發襯得耳根燒得厲害。
楚拂捉了她的手,轉過身去——不知是因為今日的燭光太過明亮,還是因為此時的心思不那么正,這一回眸,楚拂滿面紅霞,是別樣的嫵媚,也是別樣的撩人。
「再胡鬧,就要天亮了。」楚拂肅聲提醒,作勢要從她手裡拿回帕子自己擦。
燕纓躲開了楚拂的搶奪,將帕子往背後一藏,騰出雙手,握住了楚拂的雙手,笑道:「說好要罰的,拂兒你出爾反爾,我可不依!」
楚拂笑然挑眉,「誰說這個是罰了?」
「你遞來的帕子,不是罰是什麼?」燕纓隱隱覺得好像中計了,果然,她話才說完,便被楚拂反握了雙手。
楚拂欺身上前,將燕纓困在了床頭與她之間,心口貼上心口,是一樣的狂亂心跳。
「我還沒說罰什麼,你就開始胡鬧,所以,罰要罰雙倍。」楚拂說得一本正經,有些小動作可一點也不正經。
她鬆開了燕纓的手,一手摟住了她的腰,一手悄然捏住了帕子的一角。
燕纓脈脈看她,「拂兒你……耍賴……」她看準了楚拂的唇瓣,正欲啄上一口,哪知楚拂似是料到她會來這一下,快速往後一縮,順勢把帕子也抽了回來。
燕纓心中甚惱,「還說我無賴!拂兒你比我無賴多了!」她像是一隻惱了的小獸,被下的小腳丫子忍不住蹬了蹬。
「好像……是這麼回事。」楚拂就靜靜地看著她鬧,慢條斯理地拿帕子擦著髮絲上的水。
燕纓氣呼呼地倒了下去,背對著楚拂側身而眠,眼珠子軲轆一轉,驀地染上了一抹狡黠之色。
她就不信了,今夜親不到楚拂!
楚拂竊笑,仔細擦乾了濕發後,把帕子放到了一旁。她在燕纓身後側躺了下來,撐著身子湊了過去——她側了左頰對著燕纓,輕笑問道:「真的……不想麼?」
燕纓怎會錯過這樣的機會?她轉過臉來,笑吟吟地在楚拂臉上親了一口。
楚拂溫柔地低頭看她,「就一口?」
「怕你有詐。」燕纓得意地挑了下眉,似是挑釁。
楚拂心領神會地點了下頭,「郡主英明。」她話音才落,便被燕纓驀地勾住了頸子。
小狐狸挺起身子,唇瓣狠狠地落在了楚拂唇瓣之上,烙下了一個纏綿的深吻。
連本帶利,該是這樣的!
楚拂啞然輕笑,倒在了床上。燕纓順勢翻身壓在楚拂身上,她鬆開了楚拂的唇,額頭抵在楚拂的額頭上,仰起鼻尖蹭了蹭楚拂的鼻尖。
微微拉開了她與楚拂之間的距離,燕纓得意地笑道:「拂兒,這回是你栽了!」
「從揭榜那日開始,民女就已經栽了。」楚拂深情答道,沿著燕纓的臉廓看了又看,眸光繾綣,似酒一般,迷人入醉。
燕纓心頭一燙,歪頭枕在了楚拂心口,慨聲道:「我若不是病秧子,該有多好?」說著,她又搖了搖頭,「好在……我是個病秧子,才能遇上世上最好的拂兒……」
楚拂忍俊不禁,話中有話地問道:「若有一日,你發現我並不是好人呢?」
「嗯?」燕纓惑然。
楚拂搖了搖頭,「夜深了,該好好歇著了。」說完,她輕撫著燕纓的背心,語氣溫軟,「纓纓要好好的,等我把你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