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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手執酒盞,震驚無比地看著太后,「母后,這酒……」
「陛下!你難道不信母后麼?母后怎會做這樣的事?」太后厲聲一喝。
「我也相信太后,不會做這樣的事。」秦王附和,「侯爺,將軍,倘若此酒無毒,可要向我大燕太后賠禮致歉。」
「這個自然!」謝南煙點頭,轉眸一動不動地盯著太后,「倘若此酒有毒,我也要貴國太后給我們大陵一個交代!」
「酒一定沒有毒!」太后為證清白,將酒盞中的酒一飲而盡。
秦王仰頭也將酒盞中的酒喝盡。
眾臣看看太后,又看看秦王。
新帝緊張地將酒盞放下,只期望一切只是誤會。
太后無恙,可秦王就不一定了。
只見秦王臉色瞬間變得極為慘白,他猛地捂住了心口,張口就吐出一口鮮血,宛若一時喘不過氣來,身子搖了搖,便癱倒在了地上。
「果然有毒!」雲舟也摔了手中的酒盞,牽住謝南煙的手,退到一旁。
「速速傳太醫!王叔一定不能有事!」新帝慌亂地高呼一聲。
殿外聽到聲響的蕭瑾與燕纓相互遞了個眼色,提起裙角,衝進了大殿。
此時此刻,誰也顧不得所謂的宮規。
「阿遠!」
「父王!」
兩人慘聲大哭,只見蕭瑾抱住了秦王,紅著眼眶狠狠一瞪座上的太后,「太后娘娘,你還要害阿遠幾次才罷休?!」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哀家沒有下毒!」太后百口莫辯,方才秦王一心為她說話,當著眾臣,可是把話說得清清楚楚的。
燕纓哭得更是傷心,她慌亂地望了一眼楚拂,「拂兒,你快救救父王!」
楚拂裝模作樣地探上了秦王的脈息,猝然縮回了手來,驚呼道:「纓纓……晚了……」
「父王不會死的,他一定不會死的!」燕纓抱住了秦王,在殿上肆無忌憚地嚎啕大哭起來。
秦王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虛弱地昏死了過去。
齊正與齊良趕到大殿之時,兩人探上秦王脈息,也只能斷症,秦王已經毒發身亡。
終於盼到秦王死了,可秦王死在這個時候,太后的嫌疑如何得脫?
秦王才德兼備,在臨淮素有仁名,方才在殿上處理國事井井有條,鋒芒早已蓋過了當今天子。
雖沒有功高蓋主,卻已名震天子。
蕭瑾顫然站起,她恨聲道:「阿遠上回飲了太后你的踐行酒,已經去了半條性命……如今,當著眾臣,你故技重施,毒殺我夫於殿前,大燕到底還有沒有天理公道?!」
「哀家說了,哀家沒有!」太后慌亂地大喝,「蕭瑾,你別太放肆了!」
楚拂抖落針囊,拿了兩根銀針,分別試了試地上被謝南煙與雲舟灑落的酒汁,銀針果然出現了淡淡的黑色。
她又拿銀針颳了一下秦王酒盞的盞沿,銀針瞬間變得一片漆黑。
楚拂倒抽一口涼氣,「好狠的心,好毒的計!」
「放肆!你是什麼身份,膽敢在殿上大放厥詞?!」太后不能再讓這些人繼續說下去,否則就更加說不清了。
楚拂緩緩站起,冷聲道:「你問我是什麼身份?」
雲舟往前一站,將楚拂護在身後,凜聲道:「她是我大陵的長安郡主,我淮信侯的妹妹!」
「她也是我大陵太后與女皇陛下的救命恩人,我鎮南將軍的妹妹!」謝南煙走到雲舟身側,與她並肩而立,只要有她們兩人在,楚拂就不必害怕。
楚拂又豈是一個弱女子?
她憤然往前走一步,啞聲道:「其他人的酒,只摻了微毒,飲之無恙,可秦王殿下這一杯,毒性之大,一杯下肚,藥石難醫。太后你三番兩次地想要殿下死,為的不就是陛下的龍椅坐得安穩麼?」
「胡說八道!」太后倉皇急呼,「哀家的皇兒已是天子,哀家還怕什麼?」
「諸位以為,秦王賢德,太后會不會怕?」即便是知道滿朝文武不敢答,可楚拂還是問出了口。
雲舟搖頭嘆道:「大燕有這樣一個惡毒太后,只怕國運堪憂。」
「阿舟,我們走!」謝南煙冷冷瞥了一眼太后,「你們等著!今日下毒暗害之仇,我大陵必定傾國來報!」
「慢!慢!朕……此事朕會處理!」新帝終是開了口,他實在是害怕兩國因此開戰,如今王叔已死,朝中眾臣誰人能用,誰人不能用,他一時半會兒還沒弄清楚,萬萬不可在這個時候再起戰端。
「你處理?陛下如何處理?連一心輔佐你的王叔都保不住,你的天子威嚴何在?」謝南煙冷聲反問。
新帝被激,他猝然站了起來,「朕是大燕的天子,朕一定會給諸位一個交代!」
「陛下,妾只求殺人償命!」
「陛下哥哥,我也只求殺人償命……」
蕭瑾與燕纓兩人哽咽開口。
太后震驚無比地看著新帝,「哀家是你的母后,你不能信外人,不信母后啊!」
「請陛下……以大局為重!」
百官們紛紛跪下,如今若是繼續袒護太后,不單會失了人心,甚至會牽惹大陵的報復。兩害相遇取其輕,若是處置太后一人,便能換一切太平如昔,這是最小的一種犧牲。
倘若為了太后一人,強扣國使在宮中,大陵在臨淮郊外的大軍勢必會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