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頁
3.
「下午好，郁，你感覺怎麼樣？」
斯特蘭奇跟在帕爾默身後，對於她陡然變得有些輕柔的聲音略詫異。直到看清楚病床上的人，他莫名呵了一聲。黑髮黑眼，相比較西方人略顯精緻，總的來說，很好看。即使他穿著的是千篇一律的病號服，怪不得會得到特殊對待了。
「醫生，我覺得自己不錯。」病床上的人正坐著和床邊的男人聊天，聞言，轉頭衝進來的人笑了笑。
帕爾默熟練的拿出小手電掃了掃他的眼睛，斯特蘭奇抱臂站在一邊觀察。
只不過一會兒，他就注意到了奇怪的方向。床邊那個男人正溫柔看著接受檢查的人，手裡剝著一個橘子，剝下皮捏在手裡，顯然橘子瓣也不打算扔到自己嘴裡。
看了一會兒，他心裡莫名有些詭異的猜測。
「郁，這是斯特蘭奇醫生，是個非常…出名的神經醫師。」帕爾默話中途迷之頓了頓，隨後道，「你的情況有些特殊，也許他會幫助到你。」
斯特蘭奇往前伸手，病床上的人似乎遲疑了一下，隨後也伸出了手，握住。
「很高興認識你。」被稱為郁的人笑起來，斯特蘭奇發現這個人是真的很好看，「你的眼睛很好看。」
斯特蘭奇縮回手：「事實上，這是一種虹膜病。」
「哦。」坐在病床上的人點了點頭，似乎受教了。
「介意我為你檢查一下嗎？」從剛剛起就覺得事情詭異的斯特蘭奇意外的收斂了自己平時略自傲的狀態，變得有些溫吞起來。惹得克里斯汀看了他好幾眼。
「不介意。」
看過掃描片，例行檢查後，也沒有發現異常的斯特蘭奇沖帕爾默小幅度搖了搖頭。
「別擔心，你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也許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謝謝。」
走出病房後，他回頭看了一眼。床邊的男人正試圖去握床上人的手，只是被不著痕跡地推開了。最後的橘子，也落進了病人的嘴。
扭回頭，他只是來看一個特殊的病例，性向如何，不是自己的重點。
4.
「嗨，斯特蘭奇醫生！」
斯特蘭奇停下腳步，看向來人，是那個性向不明確，疑似青蛙種的好看華人。
「果然是你。」來人現在穿著長袖的黑色T恤，下身一條灰色褲子。臉色有些白，唇沒有血氣，按照一個醫生眼光，這個狀態可不怎麼好。
「你是郁先生。」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要喊住自己，但是斯特蘭奇自認他的禮貌也沒有欠到那個程度，「又進醫院了嗎？」
郁春長笑了，手抬了抬，示意了一下自己手裡的飯盒：「我只是來看望一個人，還不是那種三天兩頭進醫院的體質。」
斯特蘭奇不免注意到了他的手，這會兒沒有血色，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看到他指甲上的白色，想來體溫也不高吧。作為一個外科臨床醫師，術前的消毒程序會讓他們的手因不可抗力變得粗糙。自己多方保護，也只是維持住了勉強光潔的樣子。
但從上次握手，他大概知道眼前這個人的一雙手，細膩又無骨一般，保護的不錯。
「你知道馬修在——？」
他話音未落，遠處就傳來了一個喊聲。
「郁！」
斯特蘭奇抬頭，哲羅姆。馬修，急診室新來的實習生。褐發黑眼的小年輕，是克里斯汀手下的。
「抱歉，我一時忘了時間了。等久了嗎？」跑的有些氣喘的小年輕近了，接過郁春長手裡的飯盒，滿臉歉意。
「沒有，我剛打算問問別人你在哪兒的。」郁春長解釋道，「你不要這麼著急的，我是想減輕一些你的負擔才過來的，不是為了讓你更忙碌。」
斯特蘭奇看了眼矮了自己一些的人，又看看馬修。
「斯特蘭奇醫生！」實習生看清楚旁邊的人，聲音提高了些，「您的論文我都看過，我——」
郁春長順著馬修的目光好奇地看了眼斯特蘭奇。
「我還有事，先走了。」打斷小年輕似乎準備滔滔不絕的話，斯特蘭奇抿出一個不算真誠的笑，詭異地看了眼郁春長，隨後離開。
「斯特蘭奇先生是很出名嗎？」
「當然！他可是我們醫院最頂級的醫生。」
「是嗎？」
「……只是脾氣不太好。」
轉身後，他走遠，轉彎口不免回頭。一回頭，倒是碰巧，叫郁春長的男人又輕輕避開了小年輕的觸碰。看來，不僅僅是好看的女人有著頻繁換男友的權利。
半翹起嘴角，他微妙地笑笑。
5.
「能訂到御膳堂的位置，我猜，你是花了不少心思了。」
對面坐的女人一襲淡粉色的小裙子，裹著小披肩，妝容溫柔。斯特蘭奇坐在她的對面，古色古香的店面，食物的香氣不斷的散發出來。聞慣了消毒水，導致胃口其實不佳的人也隱隱察覺到了餓意。
在桌邊的餐布上擦了擦自己的手，慣性的潔癖。斯特蘭奇開口：「並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
「啊，要是能夠嘗到這裡主廚的手藝就好了。」女人微微翹起唇，半是感嘆半是期待。
「嗯？」
「這裡手藝最好的就是新上任的主廚，但是據說他一般只出手做很大的席面，這種兩三人份的餐點，就看主廚的心情了。」女人興致勃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