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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真的好嗎?」
「有什麼不好的?」
「可是——可——」
「你覺得他還能嘗出不同來?別浪費我們的酒了。」
「吖——他倒了!」
斯特蘭奇晃晃腦袋,看著木製的槓子左一道右一道,這是什麼來的?天花板?自己倒過來了?為什麼,不是坐著的嗎?
然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10.
醒過來的時候,斯特蘭奇覺得自己身下的感覺很不對。接觸皮膚的一部分還算暖,但是稍微一動就能感覺到極冰涼的觸感。不止冰,還很硌人,導致他渾身都是酸痛的。這絕不是自己的床,那這是哪兒?
嘴裡的味道很重,配合著欲裂的頭,斯特蘭奇慢慢回憶起自己昨晚的遭遇。軟著胳膊撐著旁邊不知道什麼東西爬起來,他環顧四周。這是個浴室,他就睡在浴缸旁邊的瓷磚上,馬桶就在他的頭側,這會兒他的胳膊就撐在上面。
猛地縮手,他翻身曲起腿,不自覺抖了一下,鼻子發癢,喉嚨乾澀。這是即將感冒的徵兆,斯特蘭奇皺起眉毛,睡了不知道多久的瓷磚,感冒大概也正常。
旁邊的馬桶不停地散發出一股股酸臭味,他跪爬起來,按下沖水的按鈕。但是沒用,酸臭味還是如影隨形,包括酒臭味。他猛的蓋上馬桶的蓋子,眉毛擰的死緊。
坐到地上,他一陣陣泛噁心,潔癖開始發作。低頭打量自己,外套已經不知所蹤,褲子上隱隱約約有些痕跡。伸手捏起褲子,他忍不住露出一個嫌惡的表情。
這是到底是在哪兒?不像是克里斯汀家。
撐起胳膊坐到馬桶上,他看向浴室的門,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昨天……他是不是遇到郁春長了?
浴室門猛的被打開,穿著睡袍的人渾身盈滿黑氣。猜想被驗證,斯特蘭奇來不及做出別的反應,就被郁春長那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給定住了,懵地厲害。
「醒了?」算是好看的臉皮笑肉不笑起來也是自帶扭曲氛圍的。
「昂……」憋出一聲應聲。
「你睡得不錯?」
「……」能說並不舒服嗎?
似乎是聞到了什麼味道,郁春長捂住自己的口鼻,嫌惡之情溢於言表。
斯特蘭奇臉有些熱,不自覺往後挪了挪。
郁春長裹裹自己的衣服走進浴室,拆了浴室的蓮蓬頭,打開,對準斯特蘭奇。
「……你做什麼!!」斯特蘭奇驚怒地躲過水柱。初時水還是冷的,躲到哪兒,郁春長噴頭就對準哪兒,好歹到後面水也熱了。
「酒醒了?」郁春長拉著臉,冷酷無情。
抹了把臉,斯特蘭奇狼狽地看著郁春長,咬牙切齒:「郁春長!!」
「你倒是睡得挺舒坦的,把你關進浴室都鬧得我整晚沒睡好,」郁春長把蓮蓬頭狠狠往斯特蘭奇身上一扔,砸地他嗆咳了一聲,「要不是帕爾默醫生把你拉進了黑名單,你的酒錢還是我給你墊的。我有病,才把你撿回來,找罪受。」
「日行一善也不該浪費在你身上,撿個狗我還能玩兩天呢!」
斯特蘭奇臉都青了,手攥緊成拳,瞪著郁春長,仿佛第一次認識他。
發過火以後,郁春長深呼吸了一下。起床氣疏解了一些,他緩和臉色,勉強變得面無表情:「你外面的衣服我給你扔在門口了。」
「你整個人都臭的不可理喻,給我涮乾淨了,再出來和我說話。」郁春長脫了身上的浴袍往旁邊一扔,「反正這件衣服我也穿膩了,你就穿這件,也不用還了。」
「其餘你身上一件衣服都不許留!」郁春長提高聲音,「包括內衣。」
「砰﹉」
門被狠狠關上,發出咔噠一聲落鎖的聲音。斯特蘭奇看看被扔在旁邊的衣服,再看看門。爬起身,他走到門前,扭了扭門,居然真的鎖了!!
他抽抽嘴角,隨後拽了拽身上的衣服。他看了眼鏡子裡的自己,渾身干一塊兒,濕一塊兒,頭髮還在滴水。他又看了看還在漫無目的地往外滋水的蓮蓬頭,呼出口氣,極怒過後就陷入了茫然。
傻子一樣原地站了一會兒。
「啊切……」
掩了掩自己的鼻子,斯特蘭奇暗道這次感冒妥妥的是板上釘釘了。窗子漏出一絲風,他哆嗦了一下。猶猶豫豫地拿起蓮蓬頭,他看了眼自己往下滴水的衣服,看來是除了洗乾淨,也沒別的辦法了。
一時間,什麼車禍,什麼手似乎都沒有趕緊洗澡換身衣服來的……重要了。
11.
在第四次咬牙切齒地朝外喊,他洗完了,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的時候,他終於知道加上一個請字。
「我已經…洗乾淨了,請給我開下門好嗎?」他壓低聲音,不自覺露出一絲顫抖,不甘不願。
門被打開了,門口是已經穿上深灰色家居裙似乎又恢復了初見時溫柔和善樣子的郁春長,回憶起腦子裡那個渾身黑氣,聲音掉冰碴子的人,斯特蘭奇吞了下口水。他不適地動了動自己的肩膀,郁春長有些可怕,並不是被嚇到了,就是面對他總會覺得心裡毛毛的。
給他開完門以後,郁春長就轉身去沙發上坐著了,腳蹬著茶几,手上端著一個碗,看著早間新聞。
碗散發出淡淡的鮮香。
咽了下口水,斯特蘭奇吸了吸肚子,他的胃已經吐空了,並且還有灼燒感。溫溫的中式米粥似乎很適合宿醉的人喝,還放了薑絲和蝦仁,不會太腥還能驅寒開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