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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被過來送茶的小二聽見了, 笑著接話道:「一看姑娘就是懂棋的人。這話可真是內行了。您有所不知, 最近棋院在比賽,小店這幾日都是在復盤之前的比賽。那二位棋手只是對著棋譜復盤而已, 並非真正的下棋者。
小二說話間, 舒雲慈也抬起頭, 她看到了大棋盤旁邊各掛了兩個牌子, 牌子上面寫著兩個名字:余星輝、聶裁冰。「執黑旗的是聶裁冰?」她問。
小二回頭看了一眼,點頭稱是。
小二走了,江封憫給兩人各倒了一杯熱茶, 「這個聶裁冰倒是個厲害的角色,你看這局勢,余星輝中盤就只能投子認負了。」
「我看這手段,竟然比你下棋還要凌厲一些。」舒雲慈似乎對這個聶裁冰起了興趣。
江封憫可不願意在舒雲慈口中聽見自己不如別人的話。「要是對手是這個余星輝,我也能中盤就取勝。」
這話真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旁邊一桌立刻站起一個中年男人, 走過來道:「這位姑娘好狂妄的語氣,在下就是余星輝,還想請教姑娘的棋藝。」
江封憫就是這麼順口一說,結果禍從口出,被正主找上門來,她委屈地看了一眼舒雲慈,舒雲慈忍笑都忍得好辛苦,哪裡會管她?
那邊的復盤已經結束,休息一下就要開始下一場了。這邊桌子上擺好棋盤,余星輝真的要較真,堅持讓江封憫執黑先行。
江封憫的棋藝也是從小學的,雖然很多人都覺得不像,但是她確確實實是皇家郡主出身,從小琴棋書畫都是要學的。別看如今的江封憫給人一種不學無術的感覺,仿佛除了武力值再沒有其他能夠拿得出手的東西,那是因為她身邊就有一個什麼都會的怪物,真要是隨便找來一個尋常人,琴棋書畫真未必有她厲害。
江封憫到了隱國之後,才藝的學習基本就都放棄了,只有下棋還能因為時常和舒雲慈對弈繼續進步。
舒雲慈下棋基本都是在放鬆神經,歇歇自己經常超負荷運轉的大腦,並不追求勝敗。這樣兩人基本能下個平手,大家都有面子,所以這種對弈的局面才能維持這麼多年。
然而就算舒雲慈再不認真,她的腦子到底不是普通人能比,江封憫長期和她一起對弈,水平就這麼不知不覺地提高上來了。
江封憫下棋和做人一樣,喜歡進攻,不喜歡防守。舒雲慈下棋看心情,心情好就陪著江封憫好好玩,穩紮穩打,步步為營。心情不好就兵行險著,片甲不留。
余星輝的棋路是最正統的那種,功得穩當,守得紮實。江封憫哪裡會跟他這樣磨?黑子很快就吃掉對方一角,將己方的兩塊陣地聯通。
余星輝抬頭看了一眼江封憫,覺得這姑娘年紀輕輕,怎麼也是這麼剛猛的一路下法?跟聶裁冰一樣討厭。
江封憫有點小得意,心說我都是跟神仙下棋的,對付你一個凡人還用費勁?她轉頭去看舒雲慈,想要邀功,卻發現舒雲慈依舊在看著大棋盤,而大棋盤上又開始了一局復盤。江封憫趕緊去看兩邊的牌子,這次的兩個名字分別是何正和聶剪雪。
「聶裁冰,聶剪雪,名字好像,一家的嗎?」她嘀咕著。
旁邊看兩人對弈的
人道:「姑娘不知道吧,這可是咱們滎國最厲害的兩名棋手,這兩人是雙生姐妹,姐姐聶裁冰,妹妹聶剪雪,都是禮部聶大人家的千金。」
「女的?」江封憫眼睛亮了。她們不就是在找棋藝高手嗎?女的就好辦了。
舒雲慈顯然也聽到了這人的話,更加認真地在看大棋盤。
江封憫中盤贏了余星輝,對方也是個雅人,坦然認負,並沒有再多糾纏。有人對江封憫道:「姑娘這麼好的棋藝,若是能早來幾天,可以去棋院報名參加比賽,可惜了。」
江封憫當然不會在意這個,她坐回到舒雲慈身邊,「上回你來滎國的時候,負責接待咱們的那個聶大人不就是禮部的嗎?我看他的歲數,如果有女兒也該成年了。」
「這個聶剪雪倒是和聶裁冰不同,你看這局棋,要是想下出一個結果,估計還要兩個時辰。」舒雲慈看得都有些困了。
聶裁冰的棋路是大砍大殺,聶剪雪就是穩紮穩打,問題是她實在太穩了,根本不給對方一點爭先的機會。這樣的棋局是相當乏味的,舒雲慈已經準備離開了。
「性格迥異的雙生姐妹啊,有意思。」江封憫跟著舒雲慈起身出了茶樓。
入夜,兩人根據白天打聽來的地址,偷偷潛入聶大人的府邸。兩人先進了後面的主院,發現真的就是接待她們的那位聶大人聶明川。想到這位聶大人比江封憫還厲害的話癆屬性,舒雲慈幾乎都要放棄聶家兩姐妹了。她建書院是要教學生的,可不想教出一書院的話癆。
兩人又摸進了兩姐妹的院子。因為是雙生姐妹,所以兩人住在一個院子裡。兩人剛進院子,就看見正房的房門悄悄開啟一條縫,兩人迅速閃到暗處藏起來,然後她們就看到房間裡出來兩個人,看身形是兩個姑娘,身上都背著包袱,躡足潛蹤要出去。
舒雲慈和江封憫沒有驚動兩人,跟著兩人一路到了聶府院牆邊,就要翻牆出去。
就在這時候有一個守夜的護院出來,大概是要上茅房,看見兩個黑影嚇得剛要大叫,其中一個姑娘手疾眼快地過來點了護院的穴道,兩人一同翻出了聶府院牆,直奔著城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