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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明帝怕打擾舒雲慈修養,吩咐絲瓶照顧好公主,他來到外室,坐在椅子上道:「把事情說清楚。」
鍾昭媛一邊哭一邊把事情經過說了。遠明帝聽了皺眉,「澤隱替你嘗藥後就中毒了?」他立刻吩咐大太監何悠,去把那碗藥拿去給太醫檢查。」
檢查結果很快出來,藥里並沒有毒。遠明帝大怒,沒毒他女兒怎麼中毒了?太醫院的諸位太醫頭頂雷霆之怒,一個個都縮著脖子,大氣都不敢喘。院判方銘在內室里轉了一圈,找到了四下懸掛的香包。
很快原因被找到,香包里加了落霞草,和湯藥里的石斛混在一起就是劇毒。遠明帝看著香包里的花花草草,立刻明白了這手段表面是要害鍾昭媛,實際上卻是針對舒雲慈的。
舒雲慈侍母至孝,從小就會親自替鍾昭媛嘗藥,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當然,舒雲慈也是被逼無奈。自她出生之後,就有無數明刀暗箭對著這對母女。尚在襁褓中的舒雲慈就曾數次中毒,好在都無大礙。等她長大了一點,逐漸懂事後,幾乎所有送給鍾昭媛的食物和藥物,她都要嘗上一口。遠明帝知道她這個習慣,所以送給這對母女的東西,必須由信得過的專人經手,這才能安穩地度過這十年光陰。
「查!不管這件事牽扯到誰,一查到底,絕不姑息!」這道聖旨瞬間傳遍後宮。後宮裡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蟬,他們都意識到,狂風暴雨很快就來了。
原本安排好的生辰宴自然也取消了,皇后帶著各宮妃嬪過來探視,遠明帝一概阻攔在外不去進入。他現在看到每一個人都覺得是害他寶貝女兒的兇手,所以包括皇后在內,全都吃了閉門羹。
太醫院當班不當班的太醫全都請來幻玉宮,藥開了幾副熬好了餵下去,舒雲慈吐了幾回,裡面都帶著血沫子,看得遠明帝膽戰心驚。
到了晚上,舒雲慈還是沒有半點要甦醒的跡象,一張小臉白中透灰,眼看著就是將死的跡象。
鍾昭媛已經昏過去一次了,被宮女架著去了舒雲慈的寢殿休息。遠明帝雖然擔心,卻有諸多國事要處理,不能一直留在後宮。他臨走時吩咐,舒雲慈的情況有一點變化,立刻去熙華殿通報。
太醫們都在西寢殿候著,商討下一步的治療方案。今晚烏雲遮月,漆黑一片。正殿中,絲瓶看到房間裡無端多出來的黑衣少女,什麼話都沒說,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內室。
黑衣少女一步上前,從被子裡抓起舒雲慈的手腕探了一下內息。她皺著眉,抬手就要輸內力給舒雲慈,就在這時,她注意到舒雲慈慢慢睜開了雙眼。
「你的寒冰內力我雖然能用,卻不會舒服,別浪費了。」舒雲慈的聲音十分慵懶。
她抬起手,黑衣少女握住她的手,唯一用力,將人拉起來,在她的身後墊了一個軟枕。
舒雲慈的臉色十分難看,神色也十分疲憊的樣子。
「為什麼?」黑衣少女問。
「你問哪方面?」舒雲慈動了動,讓自己靠得更加舒服一點。她用內力護住心脈才不至於毒發喪命,這會兒可真是一點都不輕鬆。
「你明明有很多辦法可以處理這件事,就算要讓人中毒,也不必自己以身犯險,你從來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這次為什麼?」黑衣少女覺得舒雲慈這次玩得太大,大到讓她感到害怕。
舒雲慈疲憊得連表情都懶得做了。「我只是想知道,這種毒我能不能承受。」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好了不開玩笑了,今天是我生辰,所有人送的禮物又怎及我自己準備的禮物呢?我要一次解決儲位問題,這件事我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和精力,所以,只能這樣了。」
黑衣少女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舒雲慈難看至極的臉色,到嘴邊的話也只能換成一聲嘆息。「我替你守著。」
舒雲慈微微點頭。她盤膝坐在床上,開始運功逼毒。黑衣少女站在一旁,看著她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手握成拳。
清晨,絲瓶派小宮女通知太醫,澤隱公主醒了。
第6章 真正的主使
聽到舒雲慈醒了,一夜未睡的太醫們立刻過來查看。方銘診過脈後,看了幾位鬚髮皆白的同僚,大家都長出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澤隱公主這條命保住了。
遠明帝得到消息早朝都不上了,趕過來看女兒。舒雲慈十分虛弱,臉上的鐵青之色褪去,卻蒼白得嚇人。
「父皇,兒臣沒事。父皇切勿因兒臣誤了早朝,那就是兒臣的罪過了。」她見遠明帝沒有離開的意思,強撐著身體要起來,嚇得遠明帝安慰了她幾句急忙上朝去了。
鍾昭媛手捧著剛剛送來的湯藥,「慈兒,該喝藥了。」她說著舀起藥汁想要試試溫度,被舒雲慈打斷。
「娘,不是和您說過了嘛,我沒嘗過的東西,您不要隨便入口。」她被絲瓶扶坐起來,靠在一個軟枕上,伸手拿過鍾昭媛手中的藥碗,喝了一口試試溫度,並不太燙,顯然有人在外面放到了溫度適宜才拿過來,她就直接喝下了。
苦澀的藥汁還帶著酸澀的味道,絲瓶看得都直皺眉。舒雲慈卻眼都不眨地喝得一滴不剩。鍾昭媛拿過蜜餞塞進她嘴裡,「你這孩子,都已經這樣了,還替娘著想。就算真有什麼危險,那也該娘去替你擋,如今卻害得你差點喪命。」說著說著,鍾昭媛的眼淚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