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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前代積蓄的力量被照彥的靈魂帶走,天忍一族短命的「詛咒」也暫時性消失了,仙術在族中漸漸失傳,直到過多的自然力量重新形成「詛咒」之後,族人們已經完全不知道對抗「詛咒」的辦法了。
過去的一切,乃至天忍照彥這個名字,如今也只在史書上留下了短短的一行字罷了。
伏案埋首間,忽然出現了黑影擋住了從庭院照入的天光,一原手中的動作微微一頓,筆尖的墨點在紙上泅開,他手腕騰挪,以一列批註將其覆蓋過去。
停筆,他仰起頭,神情從嚴肅變得柔和,「你怎麼來了?」他暗自算了算,距離那天也確實過了一個月,但這分明才只是清晨,他還以為帶土晚上才會來。
「我等了一會兒,你不在房間裡。」帶土有一答一。
聽起來倒是一原不守約了,他嘴角掛著無奈地笑,「好,下次我一定早點去。對不起,我現在要處理些公文,你能等我一會兒嗎?」
就算黑化了,帶土有時候也挺好哄的,這會兒默默地站到了一原桌案的側邊,還蓋了層幻術,讓進來送取文件的小姓看不見他。
饒是這樣,一原還是加快了速度,把重要的先批覆了,又花了點時間和近侍吩咐,最後把剩下的時間全空了出來。
「久等了。」他站起身,稍微活動了一下久坐的身體。
帶土看著他望著庭院和天空的神情,脫口而出道:「我帶你出去。」
「嗯?」一原側身看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帶土似乎對他產生了什麼誤解,而他也樂於見到這種誤解。
他故作驚喜,又遲疑許久。
帶土耐心地等待著他的答覆,一原見此,便伸手指了指遠處的山峰,語氣變得悠長。
「我想去那裡。雖然離都城不遠,我每天都能看到,但我從未到過山上去。我想見見那裡的動物和尋常的有什麼不同,想看看那邊的樹會不會長著不一樣的葉子,聞聞那邊野生的花朵。」
他的語調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卻任誰都能聽出他話語中的好奇,如同一個在四方天地中長大的人對外面世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帶土拽住了他的手腕,還未等一原出聲,便將他捲入了神威空間。
「等等!」站在神威空間的時候,一原慌忙制止帶土開啟空間出口的舉動,「我還沒有換衣服。」
他身上穿的是象徵著身份卻不利於行動的和服,腳上也只是一雙白襪,因為踩在榻榻米上,鞋子都放在了和室外。
這樣的行頭別說是走山路了,在野外都難走。帶土的動作太快了,像個衝動的少年,如同過去一樣。
本性難改的帶土從自己的神威空間裡找出一套自己備用的衣物鞋子放在一原面前,自己走開幾步,背過身去。
一原抖落抖落那外黑內紫的直筒長袖長袍,這一上手的手感就讓他知道,帶土現在過得不怎麼樣。
大外甥什麼回事?只留了一堆白絕,沒給啟動資金嗎?
暗自記下這件事,一原利索的換上了帶土的衣服。同樣的一套衣服,不同的人也能穿出不同的感覺。就像帶著詭異面具的帶土穿著就透露出一股不懷好意的感覺,而一原卻穿出一股小酷哥的感覺。
這樣鮮明的對比讓帶土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他依稀記得在木葉時,大家穿中忍綠馬甲時……他制止了自己繼續聯想下去,隨手將一原身上兜帽蓋下,那雙翠綠的眼睛頓時被遮了個嚴嚴實實。
還未等一原自己調整帽子,帶土就主動幫他把帽檐往上抬了抬,留在一個剛剛能露出眼睛的位置。
「可以了,走吧。」他不由分說地帶著一原轉移到了外面。
此時外面的景象已經不是精緻的和風庭院,而是原生態的樹林。一原張望著,從這裡還能望見一點城門上的旗幟,張揚的火焰紋路正是一原的家徽。
他登山的動力變得更足了,他實在想知道從高處看他的都城他的國家會是一副怎樣的情形,就像期待從火影岩上看木葉一樣的心情。
剛開始的一段路程極為輕鬆,因為附近有個神社的,山路上都鋪設了石板,只需拾級而上便好。
但是在往上便沒了那麼輕鬆的路段,全靠著砍柴人上山踩出來的道路,這些道路往往都十分狹窄,更是容易被附近的灌木干擾。
帶土沒有忘記那次一原走個南賀川的小樹林都崴腳的事情,於是這一次特地走在一原身後,以便於觀察一原的情況,隨時伸出援手。
出乎他的意料,儘管山路崎嶇,可一原還是在他沒怎麼協助的情況下,走到了山頂。走到後半程的時候,他的速度已經越來越快,清晰的明白該在什麼地方下腳。
到了山頂,有一塊巨石橫在哪兒,附近的植被也不再那麼高大茂密,看起來是神社中人修行的好去處。
一原站上那塊巨石,擺脫了森林的庇護之後,山頂的風將他的衣袍吹得嘩嘩作響,頭頂的大兜帽也滑落下去。陽光罩在他的黑髮上,照進他的綠眼睛中,而帶土只是站在了巨石的陰影中,仰頭看著張開雙手宛若擁抱著遠方都城的一原。
他不禁摸了摸臉上的面具,與眼前這個得萬人崇敬的少年不同,他猙獰、陰暗,作為宇智波斑的影子遊走在這世間的陰暗處,將代表自己的一切全都拋下。
——除了眼前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