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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中也慌忙別過腦袋,耳廓倏地變燙了。他沒敢回答她的問話。這時候,他怕是連句完整的話都快說不好了吧。
他想逃進廚房稍許避上那麼一會兒,但就在準備邁步的那一刻,聽到王羲之叫了他一聲。
“對了對了,中也。”這個名字,她倒是叫得熟門熟路的,根本就沒有什麼生疏感,“以後可以帶我去那個摩天輪那裡看看嗎?我是說,等眼下的事情結束以後。”
末了,她還補充了這麼一句。她無時無刻都無法忘記現在的他們正立足於怎樣的困境之中。
所以提出的這個小小請求,不僅只是發自內心的小小希望,更像是對未來的一種憧憬——困境總是會過去的,她如此堅信著。
可中也聽著這話,卻想到了一個特別不妙的詞語。
Flag。
就是類似於“打完這一仗我就回來娶你”的奇妙死亡flag,一說出口基本絕對不會實現的那種詭異誓言!
不不不。中也用力甩了甩腦袋。怎麼能去想這種晦氣的事情。
“我知道了。”他依舊是背對著王羲之,但抬手向她比了個“ok”的手勢,說,“肯定帶你去。”
“謝謝!”
不知不覺的,她好像已經開始期待起來了。雖然只為了這麼一件小事,還是不確定是否真的能夠實現的小事而心懷期待,似乎愚蠢又幼稚,但心懷期待總不會是一件壞事吧。她想。
踏著格外輕快的步子,王羲之往灑水壺裡灌滿水,哼著歡快的小調,給夾竹桃澆水。
窩在沙發里的老舍旁觀了一會兒,估計王羲之和中也之間的交流大概能告一段落了,便放下放在手裡的瓜子殼,又從袋子裡抓起一小把,一邊津津有味地嗑著,用手肘推了推旁邊的周建人,用瞭然一切般的語氣同他說:“我覺著吧,這倆人有念頭。”
“你聽懂他們倆說什麼了?”周建人一臉難以置信,好奇地催著老舍,“快快快,給我翻譯一下,我也要聽。”
沒想到會被這麼熱情地催促,老舍略有點窘迫,一不小心還把一顆瓜子咬斷了。
他拍拍手裡的碎屑,貼近周建人耳旁,故作玄虛般小聲說:“聽嘛——我倒是一句都沒聽懂。”
“……那你說個屁。”
“害,你這小子,嘴真臭。趕緊給我改咯!”
板起臉,老舍擺出長輩的模樣訓了他幾句,不過也只是這麼幾句而已,過完長輩的癮,他就又回到了“正題”上——雖說這也根本算不上什么正題。
“你看他們這兩個人之間相處的感覺嘛,肯定有點念頭,沒跑了!”他拍著大腿,信誓旦旦地說,“我覺得今年咱們就能喝上喜酒了。”
周建人一點也不信他這話,暗自撇了撇嘴,咕噥著說:“你就淨胡亂腦補吧,還喝喜酒呢……”
“你們在說什麼?”
拿著水壺的王羲之站在他們面前,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更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聽到什麼。
老舍和周建人頓時挺直後背,頗有默契地各自往邊上挪開了一格,兩人的距離瞬間就被拉開了。他們齊刷刷搖頭:“沒說什麼。”
在別人背後嚼舌根還胡亂拉郎配什麼的,被當事人知道了,多不好意思啊!
“哦……這樣啊……”
雖然王羲之確實還是有那麼一點不信。
“對了。”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她對周建人說,“你哥哥在隔壁哦。你不去找他嗎?”
一聽到魯迅的消息,周建人就忍不住皺起了臉。他揣著手,悶悶不樂地說:“就是因為知道他在隔壁,我才待在這裡的。”
他並沒有那麼迫切地想要呼吸和魯迅一樣的空氣。
這反應倒是出乎意料了。王羲之滿腦子想的都是蕭紅在車上說的話,還當真以為這對兄弟之間的感情很不錯呢,現在聽起來好像不是這樣。
“你和迅哥兒,關係不太好嗎?”她小心翼翼地問說,生怕觸及到他的不快。
不過周建人是一點也沒有不快,反倒是相當直白,連猶豫都沒有猶豫過一秒,爽快的說:“對,我和他關係特別差。”
提到這個,老舍又好奇起來了,一下挪到他身邊,問:“話說起來,究竟是為什麼呢?你一開始來我那四合院兒的時候,也說你和家裡人關係不好。”
周建人仰面倒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想了想,才說:“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就是和他理念不太一樣而已,所以產生了分歧。”
周建人所說的“他”,指的自然是魯迅了。
“因為他是異能者,所以他會很自然地親近和幫助異能者,在很多異能事件中表現得格外活躍。可我覺得那挺無聊的——具體我也說不出究竟是哪裡無聊,總之就是覺得挺無聊。”像是抱怨似的,他說,“我哥麼,他覺得我吊兒郎當的,沒個正形,就想讓我也參與一點異能者相關的事物,權當是磨磨性子。我可不樂意,那樣不就像是我的人生都被他給安排得明明白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