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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中年男人的手時不時想往小姑娘的腰上放,安陸離還沒看清楚小姑娘是不是躲開了,門再一次關上了。
那服務生走了過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安陸離嘴裡吐出了四個字,「再送一瓶。」
又是一千塊的現金,那服務生麻利地下去拿了瓶酒。也不知道包廂里的兩個人是喝傻了還是真傻,看著莫名其妙送進來的兩瓶價值不菲的紅酒,他們居然一點兒都不懷疑。
這次那服務生把門留得更久,安陸離瞧見,小姑娘諂媚地笑了笑,討好地把一份合同送到那個男人面前。中年男人一隻手拿著筆,另一隻手如願以償地搭上了小姑娘的細腰。
安陸離的眼神越來越冷,她想進去撕碎那份合同,可似乎又沒什麼立場。
「美女,您……」門關上了,服務生見安陸離手中的酒灑了出來,想提醒她一下。
安陸離沒再理他,直接去一樓結了帳。對方掃了一下她手機的付款碼,付款成功的提示音響起。安陸離看了一眼,直接扣了兩萬零一百。那一百應該是她點的那杯瑪格麗特,至於那兩萬……
「真他媽會,花老子的錢給那老東西送好酒。」安陸離低聲吐槽了一句,當然,那句老東西罵的不是小姑娘。
出了酒吧,她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站在酒吧的對面,頎長纖瘦的身子藏在法國梧桐樹的陰影里,望著酒吧的大門,點燃了一根香菸。
細長的女士香菸夾在指間,她此刻沒什麼菸癮,見酒吧的人只進不出,便盯著手裡的打火機看了許久。粉色磨砂的煤油打火機握在她的手裡,與她的氣質有些不搭。染了紅色指甲的手握著這個粉色的打火機,看起來有些滑稽,右下角刻著的數字有些模糊。安陸離用東西算得上仔細,也架不住她天天用。這些年,去店裡換火輪和火線的錢估計能換好幾個新的,可安陸離就是不捨得扔。
安陸離收起打火機,吸了口煙,而後靜靜地看著酒吧人來人往。幽暗的角落,有激吻的情侶,又或者是臨時的伴侶。有路過的青年注意到安陸離,想上去搭訕的人最終被她的冷眼嚇退了。
香菸只剩三分之一,安陸離將煙扔到地上,她記得小姑娘對她說過,就算是吸菸也不要吸剩下的三分之一。可她也記得,剛才小姑娘手裡的煙肆無忌憚地燃燒著,都快燎到那白嫩的手指頭了。
沒過多久,安陸離等的人出來了。小姑娘胳膊夾著合同,艱難地攙扶著那個男人,將他送上了計程車,而後長舒一口氣。
安陸離也鬆了口氣。
小姑娘小心地看了眼剛簽好的合同,本想攔一輛計程車回去。可剛一抬頭,就見安陸離走到了她的面前。
無辜的大眼睛對上安陸離冷冽的目光,小姑娘的脊背抖了一下,剛想往後退,就被安陸離抓住後頸了。
安陸離身材高挑,胳膊細長,看上去弱不禁風,實際上卻很有力氣,她將手包扔在地上,另一隻手捏著小姑娘的下巴,語氣中透著明顯的不悅,「蘇格,幾年不見,你他媽能耐了啊。」
蘇格想要掙扎,卻怕弄折了懷裡的合同,只好任由安陸離抓著她。
蘇格的動作落在安陸離的眼裡,她的眼神更加冰冷,見蘇格眼神里透著不屈,紅唇便貼上了小姑娘嘴唇。
兩個人嘴裡不一樣的煙味酒氣混在了一起,蘇格嘴裡的酒氣明顯重一些。
不反抗,也不迎合,這樣的反應讓安陸離更加憤怒,她重重地咬在蘇格的嘴唇上,血腥味在兩個人的口中瀰漫開來。
有路過的人沖她們吹口哨,若是從前,安陸離估計會用高跟鞋敲破他們的腦袋,若是明天,估計她也會。
但是今天……
蘇格還是不肯推開她。蘇格知道,一旦自己鬆手了,來之不易的合同就會掉到地上變更一堆廢紙。
安陸離見蘇格的眼裡留下了淚水,下眼線被暈染,一顆心狠狠地痛了一下,最後吮吸了一下小姑娘的嘴唇,這才鬆開了她。
蘇格退後兩步,用胳膊抹了一下眼淚,怒視著她,「安陸離,你他媽有病啊!」
話音落下的同時,又有兩行熱淚失控般劃下,妝花得有些狼狽。
「蘇格,你真他媽長本事了。」安陸離想撕碎蘇格手裡的合同。
「和你有關係嗎?你當年不聲不響地走了,現在又不聲不響地出現,我他媽是你什麼人你就來管我?」許是有了些醉意,蘇格咆哮著甩了一下胳膊,合同便脫了手。
安陸離沒喝多少酒,反應也一直靈敏,她接住了合同,好看的手拿著合同在蘇格眼前晃了晃,手上的鐲子反射著路燈的光,蘇格頓時就蔫兒了。
不過,安陸離並沒有為難她的意思,她將合同輕輕地放到蘇格手上,紅唇貼近她的耳朵,溫柔地說:「拿好了,賣肉換來的。」
「安陸離,你他媽混蛋!」蘇格用盡最後的力氣沖她吼了一句。
紅唇肆意上揚,安陸離倚在法桐樹上,也不在乎昂貴的連衣裙會不會沾染樹皮上的石灰。「不會罵人就別罵,四年了,張口閉口還就會『混蛋』兩個字。」
蘇格咬著嘴唇,任由淚水滑落,當初明明是她要離開,四年了……這些話,她怎麼說的出口。
四年不見,好不容易見到了,卻是不歡而散。
計程車上,蘇格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