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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的聲音過於哀怨,惹得一眾姐妹亦是掩唇莞爾,黛玉抿了抿唇到底不知該如何開口,恰巧史湘雲這時上前拿著白瓷酒壺過來,聲音爽朗:“有空在這急赤白臉的數落人,還不快來喝酒。”
話方說完這群人的注意力皆被史湘雲手中的酒盅吸引過去,忙不迭鬧著搶酒喝。
看得黛玉這個局外人也不由掩唇莞爾,油然而生的熟悉感竟讓人不知此地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正在黛玉出神之際,寶釵盈盈走過來拉起黛玉的手,有些擔憂地問道:“顰兒,你今天是怎麼了?作詩時我暫且將你的出神當做是思考詩句,但現在我卻不能了,是同寶兄弟吵架了嗎?”
黛玉見寶釵杏眸里儘是擔憂,心中不由一暖,佯笑道:“多謝寶姐姐關懷,原是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夢中的內容太過真實讓我有些留念罷了。”
寶釵有意打趣黛玉,杏眸一轉,拉起黛玉打量一番,才悠悠嘆道:“原是周公在夢裡給了妹妹一個好妹夫才讓我們顰丫頭口頭心頭一刻都不敢忘?那也得那夢裡人配得上才好呢。”
聞言黛玉臉羞得通紅,撂開她的手不覺跺腳,走上去追打寶釵:“人家當你是個正經人才將心裡話同你說,你倒好只打趣人。”
寶釵忙側身躲過黛玉的小拳頭,笑道:“我說的是正經話,倒是你不將我當正經人了。”
黛玉本就心裡彆扭,一聽她這般直拉下臉來,淚水盈滿眼眶:“我原是拿來供你取笑的。”
卻說那賈寶玉時時刻刻都在注視釵黛二人的互動,見林妹妹又哭了,不由放下杯子,向這裡走來,三春、湘雲見狀也放下手頭的東西前來。只聞寶釵正軟語安慰著黛玉:“好妹妹,是姐姐的錯,別哭了好嗎?”
“噗嗤,好你個寶姐姐倒是學起愛哥哥,又是賠禮又是作揖來了。林姐姐你可就饒了她這一遭吧。”湘雲推開擋在前邊的寶玉走上前來,笑道。
寶玉見黛玉微紅眼眶,忙也軟語勸道:“是極,林妹妹快別哭了,小心哭壞了身子。”
見眾人都來勸慰自己,黛玉微紅面頰,忙擦乾了淚珠,看著滿臉擔憂地寶釵,直拉過她的手笑道:“原是寶姐姐向我尋問揚州的風景,一時沒忍住思鄉之情便哭了。”說完回以一禮:“倒是讓大家擔心了。”
探春這才笑道:“罷了罷了,你們若是再不去吃蟹我倒要先行一步了,可不能平白浪費我們雲兒今天做東。”說罷便拉著三春先行一步。
湘雲在她們後面拉著還呆呆看著黛玉的寶玉也一齊上前:“愛哥哥,我們也不能落後!”
黛玉這才軟軟拉著寶釵道:“我自是明白姐姐的意思,只是我父親一日不來接我,在外祖母家又能如何呢?”
寶釵也不由欣慰一笑,才感慨道:“我知妹妹一向有玲瓏心腸早就看出寶兄弟不是良配...”
“才說你好,你又開始了,萬萬不可再說了...”黛玉紅著臉小聲啐寶釵,手中的帕子揉成一團。
“好,不說了,不說了。”這才拉起黛玉朝小榭走去。
卻說這寶釵也不是原本的寶釵,而是被二十一世紀的女大學生替換了芯子,這位大學生之前極愛閱讀《紅樓夢》,尤其愛書中的林黛玉,誰知一朝竟穿成了寶釵,花了一個星期接受現實後只希望能儘自己微薄之力改變這干紅樓女兒的悲慘命運,不由暗嘆此番是自己過於激進了,她是極其不希望黛玉再同賈寶玉過於親近。思及此處,再看了看身側弱柳扶風的黛玉,心想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而這邊璇璣宮的潤玉看著魘獸吐出的夢境,眉頭卻是越皺越緊,再望向依舊沉睡的黛玉,因思:這迷魂陣為何能讓小丫頭夢到未來之事?這個彥佑又在弄什麼鬼?
“小丫頭,醒醒!”潤玉又見原本一直在流淚的黛玉突然停止了淚水,甚至連眉頭也舒緩了,整個就如一尊沒有生氣的雕塑,方警覺這是她已然在潛意識認為那個夢境是現實並死心覺得只能待在那裡了。
斂眉輕嘆,將手放在小丫頭的額上,強行將魂魄分離出體,悶哼一聲,便直直往黛玉夢中前去。
第8章 潤玉入賈府
寧榮二府就書中而言無疑是承包了兩條街的存在,不消問路潤玉便能走到賈府門前,看著門口兩隻威風凜凜的石獅再看那樑上的大匾,不由暗嘆果真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之盛。
潤玉雖能施展法術,但他不確定此時的黛玉會不會同自己走。思慮間,正好賈寶玉打馬自西角門出來,遠遠便恍見有一白衣仙人立在自家門前,不由大喜,只勒馬停下,開口道:“請問閣下…”所有的話語都被這位仙人的轉頭而噎進喉頭裡,只見那仙人著一襲純白素衣,腰間綁著同色腰封,如瀑墨發僅用木簪挽起,大半髮絲落於肩頭,那雙丹鳳眼看似柔和望向你時卻是凌厲無比,令人不敢直視,衣袂飄飄不染纖塵,身子略顯單薄,明明還在烈日下卻無端帶給人清冷徹骨之感,仿佛天地間已無此人關心之事。
“你就是賈寶玉?”潤玉挑眉見這年輕公子一身大紅箭袖立馬便猜到了他身份。
“正是。”賈寶玉見此人形容飄逸,芝蘭玉樹恍如仙人,笑意清淺萬分宛如攀折不下的高嶺之花,自覺形穢,回話小心翼翼:“請問閣下如何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