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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研究的進一步發展,試劑每改良一次,研究人員就會立刻往他們身上試驗,而舊的試劑常常會與新的試劑產生衝突,引起強烈的排斥反應。
“小綾乃現在也同樣是這種狀況,現在的觸手生長劑已經是柳澤夸太郎最新的成果,而這些年,小綾乃體內一直殘留著以前舊的未完成品,所以才會有你們所看到的排斥反應。”
說到這裡,早川雪嘆了口氣,即便是現在,花崎綾乃也仍然未脫離危險的狀態。
也許她能撐下去,又也許——
就這樣一睡不醒。
為了測試觸手生長劑,實驗常常需要在他們身上製造不同的傷口,從傷口的癒合度來判斷身體周期的改變是否成功。
短短几個月,研究就有了突飛猛進的進展,七個孩子都在實驗中逐漸出現了觸手化,但仍然非常不穩定。
終於,研究所內出現了第一個實驗體死亡的案例。
六號終究還是沒能撐過觸手紮根後帶來的劇痛,硬生生在冰冷的實驗高台上斷了氣,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觸目驚心,都在流著血並慢慢地蔓延,順著高台一滴又一滴地不斷往下落,心電圖再也沒有起伏。
柳澤夸太郎氣急敗壞地朝研究人員吼道:“給我救活她們!實驗好不容易進入最重要的時刻,死也不能是這個時候!”
似乎覺得太過生氣,他又狠狠地踹向高台:“廢物!就知道給我添亂!”
自六號之後,三號、五號、二號和四號有的因為試劑的太過霸道而產生不同的排斥反應,有的因為研究人員的過度創傷,有的因為觸手生長後無法承受疼痛,相繼失去了生命。
剩下的兔子和花崎綾乃好不到哪裡去,愣是被吊著一口氣,勉強存活了下來。
然而在那之後,已經半觸手化的花崎綾乃出現了雙腿也觸手化的狀況。
觸手生長劑,予人極其難忍的劇痛與折磨,但諷刺的是,它也同樣予人新生。
柳澤夸太郎需要再次完整地驗證觸手的這個特性,他告訴雪村亞久里:“讓那兩個小白鼠給我準備好了!明天就讓她們獲得新的力量!”
雪村亞久里告訴兔子這個消息之後,兔子就趁研究人員不注意,推著花崎綾乃的輪椅跑得飛快。
“Seven,快藏起來!千萬不要出去!”
兔子奔跑著將她推進不知道哪個研究人員的房間,用盡力氣一把將她從輪椅上抱起,藏到衣櫃裡,快速用衣服將她遮擋住,然後把輪椅摺疊好塞進床底。
花崎綾乃掙扎著,臉上滿是淚痕,她驚恐地抓緊兔子的衣服:“我不要!你不能去!”
“Seven,你聽我說,你聽我說!”
兔子握住她的肩用力搖了兩下,讓她冷靜,然後顫抖著拉起花崎綾乃的手,兔子含淚微笑。
風輕輕揚起窗簾,也拂過了她那一頭耀眼的金髮。
她背著光,嘴裡張張合合說了些什麼,話音消散在微風中——
“Seven,你要替大家活下去。別忘了,你還有叔叔阿姨在等著你。”
花崎綾乃睜大了眼,豆大的淚珠從臉上滾落,喉嚨似被什麼堵住,再說不出一句話。
見到花崎綾乃安靜下來,兔子的笑容更柔和了,她慢慢地放開手:
“如果有機會出去的話,你要替我試試酒心巧克力的味道噢!”
“再見了,Seven。你一定要,一定要站起來啊!”
柳澤夸太郎需要的只是一個實驗體,只要她現在代替了Seven,那麼Seven就還有一絲機會可以活下去。
兔子咧了咧乾裂的嘴唇,眼裡都是釋然。
但願Seven真的可以離開這裡。
“兔子!兔子!”
花崎綾乃伸手想阻止她,身體卻無法移動,只能從指縫中看著兔子關上了衣櫃,黑暗將花崎綾乃包圍,她哭喊著:“嗚嗚嗚……不要……我不要……兔子你快回來……兔子!”
漆黑的空間裡,只剩下花崎綾乃無助又悲傷地哭泣。
人體觸手兵器最新的實驗報告顯示——
實驗失敗,實驗體一號爆體而亡。
七個實驗體如今只剩下花崎綾乃一個了。
柳澤夸太郎當初找來這些不會因為失蹤而惹來麻煩的孩子費了很大功夫,他知道如果連花崎綾乃也死了,那麼他又要重新去找新的實驗體。
於是花崎綾乃被找到之後,進行的實驗暫時都是些不痛不癢的,據說是要等她傷好了再繼續。
然而她的觸手化卻一天天在繼續,不知什麼時候,花崎綾乃可以控制腿部的觸手了。
這也就表明,她的身體構造已經被實驗重新洗牌。
傷痊癒了之後,花崎綾乃已經可以站起來了。
這也是之後柳澤夸太郎說自己是她的恩人的原因。
但花崎綾乃很清楚,只要她繼續進行觸手實驗,生還的機率就不會高。
然而就在花崎綾乃即將再次躺上高台的前一天,事情突然有了轉變。
花崎夫婦終於在柳澤夸太郎的眼皮底下偷偷研製出了可以克制觸手的試劑,他們還取出在這一年裡所參與的大部分重要研究數據,銷毀了柳澤夸太郎的備份。
也就是說,除非他找到這些數據,否則他就要憑藉記憶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