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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頭的秋季營地里勤勞能幹的人們在宋時月的帶領下攢了足夠的過冬物資,沒因為十二月中旬的天氣突變亂了手腳。每日吃吃喝喝上上課練練戲, 一晃眼冬天都過去了兩個多月。
營地里的禽畜被大家輪著手侍弄得精細, 數量少的雞鴨不談,在這段時間裡, 灰兔白兔又各抱了一窩,小鵝也多孵出來了十多隻,小羊也多了五隻之多。似乎從基數上來看,增加的不是很多, 速度也不是很快。但是得看看這是什麼時候,大雪封門的嚴冬, 不凍死禽畜就不錯了, 得弄出多安逸的環境,才能迎了新生命來。
物資, 是生存的底氣。
眼見著時間走進了三月頭, 外頭的大雪沒消去, 綠芽兒沒冒頭,大家也不是特別著急。
只能說荒野星的冬季, 似乎是要長一些。不過暫時還沒超出他們之前為可能出現的超長冬季做出的準備。
就現在,柴禾乾草依舊管夠, 食物方面除了菜乾快告竭,其他的多還有許多富餘。尤其是之前收上來的紅薯和後頭種了一波收回來的小土豆,大大增加了他們的主糧儲存。平日裡又有肉有魚有蛋的,每日裡還羊奶管夠地喝,對主食沒有大量消耗的強烈需求,算下來之前吃掉的主糧,比他們預計的還要少一些。
薺菜紅薯藤和菇類的乾菜消耗得差不多,不過木耳菜乾還是有些存貨,加上大量的筍乾,其實暫時也沒太大的妨礙。
這荒野星的冬季再長,最多也再多拖個十多二十天,等進了三月的下旬,怎麼的春天也該來了。
到了春天啊,這山上可食用的植物,又能迎來新的一茬。不說別的,就說營地門口的那片木耳菜地和秋日裡去過摘過的薺菜地,就能迎來一波又鮮又嫩的野菜。到時候再去那河裡尋尋有沒有天暖回遊的小魚,撈上一些混著野菜一燉,就是一鍋春意盎然的湯水。
春天的味道,意味著他們度過了最難的冬天。
當然……托宋時月的福,這個冬天,也不怎麼難就是了。
因為害怕生病沒藥,所以整個冬天都在靠食補增加免疫力。不只是入冬的時候一鍋又一鍋的肉海了地吃,就是入了冬,一天天的,葷菜也沒怎麼斷過。加上本就養人的羊奶無限暢飲,便是他們還像是秋天一樣堅持著每日的鍛鍊,一個冬天下來,大家也都不可避免地肉眼可及地白了也胖了。
幸好當初來拍這種上山下河的荒野求生節目,大家帶的衣物多是寬鬆舒適型的,不然怕是入了春還得勞煩馮芊芊花些時間給那些衣物松松腰身。
當然,一個冬天,改變的……不只是身上的肉肉。
莊嘉川最近的成就感有點兒爆棚。
也不知是不是他自己的幻覺,最近總有一種自己越來越優秀的感覺。
雖然晚上肝本子,白天干本子,真的很累,但是居然演出來效果這麼……好的嗎?
也就剛開始幾天大家有些磨合,到後面,真是一日千里的速入佳境。
宋時月的可塑性真的很高,這個本子也真的像是跨越了時空為她量身打造的。除了一開始幾場小公主天真浪漫期的劇情,宋時月的表演痕跡太重之外,到後頭劇情突變,小公主開始學著成長,就全然是宋時月的主場了。那種為保家國紅妝換戎裝的堅持和努力,嬌嬌軟軟脫胎成了一身颯氣,簡直讓人恨不能天上能掉個攝像機!
要是能拍上,出去處理處理就是一幀一幀的素材了啊!
可惜外部資源的匱乏,讓所有的劇情都只能局限在莊嘉川燒了暖炕的這一畝三分地上。白日裡沒法拍下那些經典畫面的莊嘉川,只能將一腔豪情都傾瀉在手中筆下,肝出的本子是越來越厚,劇情台詞也是越來越流暢。
原本庄嘉川還有些擔心小公主和皇后那根暗藏著又貫穿了始終的感情線,怕他寫不好,宋時月和於念冰說不定有所顧忌也放不開演。
哪曾想,這一天天的,白天她們跟著他前一天寫的本子走,到了晚上他肝本子的時候又經不住地被白日裡她們的演繹帶了節奏。
待那幾天他們一起努力肝過了一段重頭的感情戲,莊嘉川回頭翻翻本子才發現,自己靠回憶再加工創作的感情戲部分,甚至比原著還要濃烈。不是那種露骨的濃烈,而是一種……壓抑下的洶湧。那些不該出現的感情,被壓抑了的感情,在他的筆下,在宋時月和於念冰的演繹中,在壓抑中醞釀,無聲地迸發,是整個天地的色彩為之倒轉的情重,也是被迫時事生生放輕的大舍大離。
莊嘉川曾有過短暫的恍惚,甚至握著明明寫滿自己字跡的本子,卻不敢相信這些話語動作與其中綿長不止的情誼是出自自己的手。
從前莊嘉川拍戲的時候接觸過一些編劇,和他們談劇本的時候也會聊到一些創作方面的話題。不止一個編劇和他說過,當筆下的人物在紙上立穩之後,後頭與其說是筆者帶著人物走,不如說是人物自發地生活了下去,筆者最多只是一個忠實的記錄者罷了。
當時莊嘉川聽著似懂非懂的,也就順耳一聽,沒什麼可多計較的。畢竟麼,在那時候的他看來,咋的握著筆的人還不能隨心所欲地控制角色了呢?隔著次元呢,腦子還能被筆下創作的角色給控制了嗎?
直到如今,莊嘉川發現……還真是那些人說的那樣。
只是莊嘉川也說不好,究竟是被自己筆下的人物控制了,還是被白日裡那些被她們演活的角色給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