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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本就小,宋時月這麼一動,自己幾乎整個貼在了帳篷門那邊,兩人生生地把原本一起睡著中間只能留兩指寬的一道小縫的帳篷,睡成了空出了小半……
離……離開了……
於念冰的身子還沒緩過勁兒,意識卻是知道自己的背後,已經沒緊貼著後面的帳篷壁了。
「那……」於念冰依舊微微哆嗦著,想要開口,出聲卻只是氣音。
「有鳥群,不要怕。」宋時月占的地方太少,實在沒法坐著,感覺帳篷都要被自己帶翻了,只得再擠著側躺了下來,又伸手輕輕拍了拍於念冰的肩膀,「很快就過去了。一下子就沒了。」
宋時月的手,很暖。
甚至可以說,有點燙。
是熟悉的……安全感。
被嚇得崩潰過一次的於念冰,可以感覺到背上的冷汗,心裡也冷得發顫,這會兒被宋時月這麼拍了兩下,卻是有些不知足的。
宋時月一次次地說著是鳥,是鳥群,卻沒有什麼要出去看看的意思。
於念冰也不再問,甚至不再想知道外面是什麼,只想做一隻鴕鳥。
一隻有些冷的鴕鳥,想躲在暖一些的地方。
帳篷里,一下子有些安靜,安靜到似乎可以聽到外面許多翅膀拍動的聲音。
大部隊到了,宋時月皺了一下眉,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自己是該出聲提醒一下,還是讓他們就這麼睡著過去算了。
只是不待宋時月做出選擇,旁邊似乎也聽到了點兒聲音的於念冰,慢慢地擠了過來。
這帳篷那般小,本就因為宋時月的一讓一撥,把於念冰那邊空出了小半。
於念冰再繼續往宋時月這邊擠,宋時月就真有些無路可退了。
難道要出去嗎?宋時月覺得自己特地隔在自己與於念冰之間的胳膊,有些被拱過來的於念冰壓著了。
出去,也不是不行……就是回頭又要洗澡了。
宋時月如此想著,剛要動作,自己那條被作為暫時阻隔的,命運多舛的右胳膊,就動了。
那條右胳膊,被人拱啊拱啊,拱到和身體成為了九十度角。
一個毛乎乎的腦袋,沉默地,不怎麼客氣地,在下一刻就枕了上去,然後很自覺地,又往宋時月這邊靠了靠。
如此,宋時月都能感覺到於念冰那有些急促的呼吸,輕輕吹在了自己鎖骨上。
是……
很害怕吧……
末世初期,多少陌生人因為恐懼,緊張,寒冷,而團結在了一處,在黑暗中緊緊靠在了一起,只為了獲取些許的溫暖與慰藉。
於念冰如此。
宋時月是能明白的。
這個時候,自己對于于念冰而言,不是那個曾經開口表白過,也許還存著些心思的人,而只是個還算暖和的溫暖源。
宋時月可以明白。
也許……也許也並不失望。
宋時月緩緩地動了動被於念冰枕著的右胳膊,試著彎了彎,把右手搭在了於念冰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幾下。
兩人在沉默中,共同塑造了這般類似於抱著的姿勢。
宋時月感覺到於念冰對於自己的動作似乎並不反感,甚至還往自己懷裡鑽了鑽。
果然是嚇壞了……
宋時月在淺眠中聽著了點不對的動靜,念著於念冰那般膽小,本是想把人先叫醒的。可後來出了些……小問題。於念冰雖然也醒了,但是還是很害怕啊。
就在宋時月搜腸刮肚地想還能說些什麼安慰一下人時,就覺著懷裡的人動了動。
然後……宋時月便感覺到了……一隻軟軟的手,輕輕地搭在了自己腰上。
很暖,很軟,黑暗中兩個人紅著臉,都如此想著。
翅膀的聲音,依舊存在,宋時月還聽到了後面帳篷關勇毅醒過來,還說了一句「窩草」的聲音。
旁邊兩個窩棚里的人也已經醒了,倒是最後面一個帳篷的莊嘉川,似乎還在睡。
宋時月聽到了關勇毅在開帳篷拉鏈的聲音,終於忍不住了。
「我要高聲地說句話,別怕。」宋時月對懷裡的人如此說了,又安撫般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而後大聲道:「關老師別開帳篷,過會兒就沒事了。」
後頭關勇毅開帳篷拉鏈的聲音停了。
旁邊兩個窩棚里也安靜了一下。
而後是寧初陽的聲音「怎麼回事,好像有什麼在撞我的窩棚!」
「沒事的,窩棚很結實。」宋時月又道,「暫時別出來。」
「所以到底是什麼……」牧星洲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宋時月輕輕拍著懷裡的人,沒再開口。
而後,就聽得關勇毅那邊又是一句「窩草,是bian……」
「是鳥!」宋時月的聲音一下子蓋過了關勇毅的,又再次大聲重申道,「是鳥,太多,別出來。」
後面關勇毅沉默了,然後是一聲似乎是把帳篷拉鏈合上的聲音。
「是……蝙蝠麼……」於念冰在宋時月的懷裡,小小聲,說話的氣息打在宋時月的鎖骨處,讓人有些痒痒的。
「不,是鳥。」宋時月的語氣,一如既往,堅定且平靜。
於念冰:「……」
這個人,真的是……於念冰雖是很怕,但卻是邊控制不住地還有些發抖,邊忍不住地笑了一下。
而此時,星網上熬夜看直播的觀眾們,相當一部分真是和於念冰一樣,被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