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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初陽是什麼人啊,震驚和驚喜之後,知心人頗為有素質地點了點頭,不但捂住了自己的嘴,還走到馮芊芊身邊捂住了別人的。
帶著狗子去餵兔子的莊嘉川在雜物堆邊看到了這一幕,笑眯眯地抓起狗爪捂住了狗嘴。明明是一無所知的人,偏生笑出了與寧初陽幾乎無二致的姨母笑,差了沒多少歲數,投過來的目光卻滿滿是對小輩的寵溺。
搞得宋時月要是不對於念冰來個突襲,都有點對不起他們似的……
然而,宋時月還是慫,能摸死野豬的手弱弱伸出,卻連蒙個眼睛都不敢,只是在於念冰的肩上輕輕拍了一下……
這會兒宋時月邊拉扯邊想著自己剛才的作為,真的是……太幼稚!
宋時月關於個人形象的小糾結,於念冰倒是沒看出。
在宋時月把箱簍和車弄進來,拆了繩子,把板車上疊得比莊嘉川的腦袋還高的東西卸下兩層之後,於念冰就伸手趕人,把灰撲撲的小姑娘趕進了浴室。
也不知是不是宋時月的錯覺,總覺得自己回來之後,於念冰有些凶凶的。
灌紅薯湯凶凶,不讓繼續拆包也凶凶……
現在把蹬桶的木台階推到桶邊,拿了髒衣盆過來,去關窗戶的時候還是有點凶凶……
是因為自己回來的太快了嗎?
還是因為剛才又哭了所以生氣?
邊脫外套邊思考的宋時月,對這些問題的解答能力總是小學生。
只問題還沒想明白呢,關好窗戶的於念冰一回頭,卻是一聲「你……你怎麼就脫了!」砸了過來。
?
要洗澡了不脫?
只是脫個外套,沒準備全脫的宋時月,一條胳膊還塞在外套里,有些茫然。
然後就見於念冰紅著臉跑了出去。
宋時月低頭。
不是挺正經的一件T恤麼,就是腰稍微高了點……
來參加這節目,一次就要準備十多天的換洗衣服分布到各個營地里,還沒算上那些飛船上穿的,備用的,帶去古堡的……三十來套的衣服,她從原主的衣櫥里好不容湊齊。
這種T恤,雖然腰高了一截,但是本來就是打底穿麼,外面套個外套……不是一樣穿。債還多著呢,信用點買食物還不夠呢,宋時月沒捨得添置衣裳。
不過……
本來還覺得沒什麼的宋時月,被於念冰這麼一跑,自己也有點……忍不住地伸手把掛在肚皮上頭的T恤下擺往下扯了扯。
於念冰端了放著乾淨衣服的凳子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宋時月低頭拉T恤的傻樣子。
款式就這樣,再拉還能拉長麼!
還……
真的能……
等於念冰把凳子放進來,去勺外間鍋里趁宋時月喝湯時燒上的熱水時,宋時月出來幫手端水了。
沒穿外套……
那被拉得走了型的T恤,前面真的蓋上了肚子……
於念冰看著T恤上那被拉歪了的梅枝,實在是心情複雜。這種複雜,在滿臉寫著「我棒吧」的宋時月一手一個熱水桶提了進去時,看著那依舊空了一塊的白軟後腰時,達到了頂點。
這麼顧前不顧後的傢伙,是怎麼做到一臉求表揚地路過的?
熟悉的,又好氣又好笑的情緒,讓於念冰的心裡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就好像之前那些天的荒蕪,才是一場幻覺一般。
面上的笑,揚起又落下。
繼續往鍋里加水,灶下添柴的於念冰其實很清楚,究竟什麼才是幻覺。
可是……
縱是易逝,眼下依舊存在不是嗎?
也許,她們還會在這裡生活很久,很多很多年……
為什麼要為了很多很多年後的離別,從現在開始難過呢?
在宋時月不在的日子裡,於念冰給自己洗腦的功力又更上了一層樓。
浴室里一個洗澡一個燒水,外頭莊嘉川和寧初陽自覺開始拆包收拾。
撇開宋時月一個裝髒衣服的包不用他們管以外,大大小小的包都被拖到了宋時月從板車上拆下來的防水塑料膜上。
之前看這些東西堆在板車上的高度,他們就知道東西少不了。可真的下手去收拾了,才發現是真的……非常的多。
宋時月這一路上趕路都來不及,傍晚路過夜宿營地隨便沖個涼水就繼續上路是常事兒。這熱水澡,還是這十天第一次洗上,越泡越覺得自己做的這個浴桶是真的不錯,泡一泡全身都松乏了。
待水漸溫了,宋時月準備開洗,卻聽得門那邊一聲輕響。
「給你再帶兩桶熱水,你先別從浴桶里出來……」於念冰弱了幾分的話從門板的另一端鑽了進來,片刻後才是吱呀一聲開門的輕響。
宋時月:「……」說的好像自己有什麼暴露的惡習似的!剛剛那是貧窮的誤會!誤會好麼!
於念冰力氣小,提不了整桶的熱水,從門縫裡把兩個半滿的水桶提進來,才又掩了門去提另外兩個半桶。
晃里晃蕩的水提起來,浴室門再開,從外間大門下面門縫裡吹進來的冷氣鑽進了裡面的浴室里。
蒙蒙的熱氣被二度打開的門吹散了更多。
說好的只是兩桶呢!都聽到了兩個桶落地的聲音還來!
宋時月嘩地一下坐回了浴桶里,恨不能把頭都埋下去。
事實上……一心提水的於念冰真的,什麼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