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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感情,也能這樣就好了。
不去強求一定正確一定有個結果,就算選錯了走錯了,也不去認為是全部的崩盤……
於念冰的心中再次搖擺,只是搖擺過後,卻又覺得自己想的太多。
縱是自己終於跨過那橫於心間的罅隙,對面卻是個直女還有什麼意義。
獨自出行的宋時月自是料想不到自己在於念冰的心中已經筆直如鋼管。
之前宋時月一個人走過一個個的營地,花了十日在古堡打了個轉回來,也沒覺得路上如何。可和於念冰一起出去了幾次之後,再一個人出門……似是就有些不太是滋味兒了。
一個人,腳程可以很快,不用考慮地勢,縱是難行之地也無需繞路。很快,身後的營地連同著那個人,被拋得越來越遠。安靜的林中,只有孑然一身的自己,就像是回到了那七年……身邊的人來來去去去,最終只剩下自己。
宋時月走得很快,與之相同的,是心情下跌的速度。
路上不必繞行修整,午間不必燒水煮食,夜裡無需搭營地生活。極簡的日子,是宋時月曾經習慣的節奏。只經歷過身邊有人的日子,再過回來,就生生地過出了一種……了無生趣。
星網的觀眾,配著宋時月疾行,一整日地見不到她露個笑臉。
不……準確地說,是看著宋時月臉上沒什麼表情,動作沒什麼猶豫,仿佛一個趕路機器一般,就這麼走了一日。
一日……又一日……
深秋前,宋時月獨自出去了兩回。
一回,來回三天,沒尋著什麼好東西,只打了幾隻鳥,摸了幾窩鳥蛋回來。
第二回 ,來回用了五天,還推了車回來。宋時月終於尋到了她一直想找的,真正的竹林。
可惜竹林不大,竹子也長得有些稀疏,宋時月在那裡逗留了一天多,埋頭挖筍,挖出了一車,估計毛重能有個兩百斤的樣子。竹子也砍了幾根過來。
之前馮芊芊就提過,要是遇著了竹子,能砍一些帶回來,她就試試能不能做出導水管來,把這邊井裡的水往地那邊和鵝舍那邊引一引。要是宋時月不在,或者不得空的時候,他們澆水用水也能省力些。
這回筍裝的多,竹子宋時月就隨便帶了幾根回來。回頭馮芊芊可以像當初搞輪椅模型那樣做個小型的,要是能成,她再回去砍。
就算不成也沒什麼,回頭竹子弄個竹蓆鋪炕上也不浪費。
走了兩回,都沒能尋著於念冰想要的主糧,宋時月有些小小的不開心。
雖說之前說萬事隨緣的也是她,但是總是弄不回喜歡的人想要的東西,也是有些挫敗。
倒是之前心心念念想要尋些主糧回來的於念冰,對這一車的筍喜歡得不行。
說來還是因為兩人都是嚴於律己,寬於律人的人。自己差一點兒做不到就會焦急,別人稍微做好一點就覺得真是棒棒了。
當然,宋時月的這一車筍,也不是稍微做好一點了。
鮮筍放不久,而她們也捨不得再開個恆溫箱消耗有限的能源來儲存筍。畢竟後頭還要過夏天,要是沒有恆溫箱,怕是那時候得了東西也存不下。
條件簡陋,儲存食物的手法依舊只有簡單粗暴的……曬乾。
這回發言的依舊是愛好農家菜的莊嘉川,從吃到好吃的紅薯知道了紅薯需要翻藤,到吃到好吃的筍乾知道筍要切片煮了再曬,往年那些農家菜,莊嘉川也真是……沒白吃。
宋時月持刀,一刀削根,一刀劈開筍衣,每顆筍在她手中不過是兩刀的事情。
一個個的筍,經了宋時月的手,從車上轉移到筐里。
馮芊芊編來放紅薯的筐,紅薯還沒放著,裝花裝筍倒是已經來了兩輪。
莊嘉川從筐里拿起一件被宋時月去了根破開外層硬衣的筍,雙手順著刀口一撕一翻,一個白生生的筍就被剝了出來,落到了筐邊的笸籮里。
等一笸籮放了大半滿,寧初陽就會端去井邊沖洗,然後送進廚房。
洗淨的整根筍,在於念冰的刀下變成了筍片,落進了旁邊兩個滾著水的鍋里。
鍋下灶邊,輪椅上的馮芊芊腳邊兩堆粗柴細枝,時刻掌控著燒煮的火候。
幾人分工合作,近兩百斤的筍處理下來,竟也不慢,很快一笸籮一笸籮煮過的筍片就代替了之前曬得滿院的乾草。
就是可惜,他們的鹽不多,煮筍的時候沒捨得放。
按莊嘉川的說法,是該放一些的。現在這般,倒也不求回頭口感和莊嘉川曾吃過的一樣好了,只希望能存得住,至少撐過這個冬天。
筍這個東西,剝的不好的話,剝著剝著……就沒了。
不過宋時月操刀,一刀下去,破衣不損肉,就這樣,弄完之後筍衣都還能有個松松半車的,被宋時月推出營地,在老地方燒了。
之前燒松塔和灶下攢的草木灰剛給土豆地上過一次肥,這回燒完筍衣的灰就暫時先攢了下來。
大家都是沒種過地的人,也只能憑想像摸索著來了。
於念冰特地留了四個整筍沒做筍乾,到夜裡就上了桌。
切了根的筍沒有老的地方,只是到底還是頭上最嫩。
於念冰把最嫩的筍尖切碎混了打勻的鵝蛋上鍋蒸成了蛋羹,而後剩下的部分,一半切了片,一半切了滾刀。
木耳五花肉炒筍片,一道鮮菜,裡頭還被於念冰丟了十幾顆松子仁,出鍋的時候就香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