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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因為王滿倉本性憨厚,不知積極鑽營,在公司里也三年了,能拿到的資源一般,手底下不過幾隻小貓。其中進公司兩年,一年多都在給一部情景劇做配角的原主,都能算得上他手中混得還不錯的那隻了。
當然……這其中可能還有原主自作主張蹭了一波表白熱度的緣故。
不過很明顯,王滿倉不是萬山娛樂中最厲害的經紀人,可能三年過去,頂多也只是從門外漢勉強走到了合格線罷了。
但是在原主看來,王滿倉,卻是最棒的經紀人。
便是只圍觀了原主記憶的宋時月,也不得不贊同,這粗中有細,十分用心,仿佛把藝人當親女兒帶的經紀人,的確讓人有許多感動。
只可惜,原主始終放不下與那欠債爹的親緣,最後走上了自絕的路。
若是宋時月沒穿過來,那欠債爹如何涼薄自是不用說,這王滿倉恐怕才是那最傷心的人。
也正因為如此,此時看著在茶几邊鼓搗的,與平日模樣全然不同的王滿倉,宋時月心中始終牽扯了一絲該以什麼模樣與其相處的猶豫。
王滿倉的動作不慢,在宋時月遲疑的功夫,麻袋被掏空,整張茶几都堆滿了。
「來。」王滿倉拍拍手上的灰,沖宋時月招手。
做什麼……一次燒炭不死,要再燒一次麼……
宋時月看著一茶几的木材樹枝枯草,心裡有些突突,卻還是一點一點挪了過去。
王滿倉似乎沒看到宋時月那滿臉猶豫的樣子,見人近了,一把從樹枝堆里抽出個大鐵盤扔在了地上,又從茶几上撥了點樹枝枯草上去,腳尖踢了踢鐵盤:「來,燒燒看。」
宋時月在距離茶几一步的地方站住了,整個人都有些怔,突然覺得有些跟不上王滿倉的思路。
好吧,事實上之前王滿倉硬把一麻袋活雞塞到於念冰手上作為謝禮時,宋時月就已經跟不上了。
不過真沒想到,這個麻袋裡的東西,比那麻袋活雞,還要不靠譜啊。
「怎麼了?不是喜歡燒火玩?怎麼不動手?」王滿倉的聲音有些沙,明明是教訓的字句,卻聽不出半分嚴厲,只是看著似乎還是努力板著臉的樣子罷了。
宋時月看了一眼已經被枯枝雜草埋了的茶几,默默退後幾步,從水機上接了杯水,遞給了王滿倉,低頭開始為原主背鍋:「王叔……我知道錯了……沒下次……」
沒辦法如原主那般嬌嬌欲泣,宋時月只能努力展現一種誠心抱歉的態度。
不過很顯然,王滿倉在娛樂圈裡滾了三年,連基本的拿喬都沒學會。杯子遞來就接了,兩口就幹了。
「你呀……」王滿倉的鐵板臉就這麼輕易地被一杯水軟化,再開口時,口氣竟就和緩了許多,沒了之前強撐的嚴厲,只剩滿滿的恨鐵不成鋼。
「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其實早就後悔了。以後絕對沒這種事兒,我保證!」宋時月也沒想到王滿倉這麼好哄,趕緊地趁熱打鐵,想把原主這事兒囫圇過去。
王滿倉自己去水機邊又接了一杯水,一口乾下,方才搖搖頭,反駁道:「你那哪是被鬼迷了心竅,你是被你那親爹吃掉了腦子。一開始來了,隨便給點錢,我也不說你,就當是好心打發人了。後來呢?越給越多的時候,我讓你注意著點,別手太松。你怎麼回我的你還記得嗎?你說就給最後一回了,以後不聯繫了。不聯繫了,不聯繫了你能把存款都給沒了,還欠了星網的信用點?不聯繫了,你能弄出今天這事兒?你……你……你可真是……」
說著說著,王滿倉忍不住地越來越氣,又接了兩杯水灌了下去。
「王叔你都知道了啊……我那是傻,以後真的不會了。」宋時月繼續背鍋,順帶小心地看了一眼王滿倉的胖肚,真怕這么喝撐爆了。
「能不知道嗎?」王滿倉白了宋時月一眼,點開手腕上的星網,胖胖的手掌在面前半空一拍,一張電子照片迅速飄來,差點被拍到了宋時月的臉上。
哦……遺書……
看著臨空電子照片中遺書下面的長桌和邊邊角角的廢墟牆碎,宋時月指了指一串數字代號的發件人:「這個,是於念冰發給你的嗎?」
「怎麼?大半的內容都是寫給我的,她不能發給我看?你可不能不識好人心,她這是知道你解決不了這件事了,怕你……算了,反正發給我就對了。要不是看到這個,我還不知道你……你……」王滿倉想著就氣,嗆嗆的又去接水。
宋時月哪敢讓他沒節制地喝,趕緊地奪了杯子,只給他倒了兩口,又背鍋地接了話道:「對,我蠢,你不知道我蠢。哎……我也不知道……我蠢。」
王滿倉兩口喝完,瞪她。
宋時月又趕緊點頭:「現在知道了,原來我這麼蠢。」
「哎……」王滿倉也不知道該不該信宋時月這會兒的自我反省,不過看著,似乎倒是真有那麼點兒清醒過來的樣子。於是也暫不提前事,只嘆了口氣問道:「你欠了星網多少信用點?」
「星網套現的那筆……好像還好。」宋時月回憶了一下,再開口,就有些踟躕:「就是……私人那兒,我還貸了兩筆……」
「你貸了私人借款?高利的?」王滿倉要不是之前喝了那麼多杯水,這口氣差點就沒喘上來,「多少?」
宋時月計算後報出的數字,讓王滿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