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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月說的話,於念冰每句都懂。
可是現在問題來了,自己的意思,這傢伙到底還能不能懂!
不過……如果接下來應該沒有很多了的話……
於念冰再一次被宋時月四兩撥千斤地說服了。
然後……
再十分鐘後,於念冰用完了最後一截宋時月之前給她的藤蔓,打結的手指都要被新鮮藤蔓的汁染綠……
腳邊是兩個鼓鼓的背包,從上頭沒合上的口子裡一眼就能瞅見裡面滿包的毛絨絨,背包旁邊就更厲害了……直接兩串毛絨絨在地上躺平。
真是信了你的邪……於念冰搓了搓自己微綠的指節,真是恨不能搓出個小火球彈那邊還在山坡上晃悠的宋時月腦門上去。
這叫接下來應該沒有很多了嗎?
又十六隻了好嗎?
三十二隻兔子了還能不能好了?
哦,不是三十二隻……
狗子又來了,步履蹣跚地又來了……最初復仇打臉的興奮,隨著一隻只肥兔的重量,迅速被消磨了。現在支撐狗子的,是任務,是信任,是大佬的大腿子……
啪嗒,一隻兔落在於念冰腳下,狗子慢吞吞地轉身再次向宋時月走去,連個甩尾賣萌的力氣都沒了。
別問,問就是一隻工作犬,木得感情。
於念冰也是被這隻戲多的狗子弄得有點哭笑不得,還能不能好了,不行就停下來嘛。
然而,戲多的,不止是狗子。
「於老師,於老師,你看我找了好多。」莊嘉川從山坡下面的那片林子裡跑出來,隔著大老遠呢,就邊晃著手中那把長長的藤蔓邊喊了起來。
於念冰連個公式化的標準的笑都不想扯給莊嘉川了。
原本還擔心宋時月表現太好,莊嘉川在這看著心裡會起疑呢,結果這人……滿腦子都是吃,竟一點不覺得現在的情況有什麼不對的。
剛才綁兔子的時候,莊嘉川因為手笨老綁不牢,於念冰就都自己綁了。結果莊嘉川閒下來之後,不是擔心兔子會不會突然醒過來,就是開始巴拉巴拉報菜譜……
從宮保兔丁報到水煮兔片……天知道他是怎麼把一個兔字塞進那些菜名里的。
於念冰覺得自己有點白擔心了……看起來莊嘉川還沒狗子看得透,可能是個憨憨。
好像一切,從宋時月上午醒來,就不一樣了。
前幾天還成熟穩重的莊老師啊……現在看起來真是快樂得像是個……
「誒……」於念冰伸手虛扶了一把。
只是還在三四步開外的莊嘉川又哪裡會被扶到,啪嘰摔了個馬趴。
「沒事沒事。」莊嘉川邊爬起來邊檢查了一下手裡的藤蔓,「都還好著呢,沒斷。」
於念冰:「……」
嗯……快樂得像是個三歲的憨憨。
但是,這樣真的,挺好的。
於念冰在莊嘉川重新站穩後收回了視線,再次看向還在山坡上轉圈的宋時月時,眉眼間就帶了份不自覺的淺笑。
真的,挺好的。
過去幾天,不只是莊嘉川,她們其他三個人也是,無論怎樣相互打氣,怎樣粉飾不安,但是對前途未明的愁緒總是一直盤桓在心間,鬱郁不得解。
今天的飯吃了,明天的飯在哪裡。
他們還能不能往前走,還是會一直留在這裡……
許多他們不會談起的話,其實都是心知肚明的憂慮。
而現在……
宋時月不止干起活兒像是一陣疾行的旋風,她本身,就已經成為了那道吹散他們心頭鬱結的清風。
是自由,是活力,是希望。
嗯,也是肉。
這樣的人,如何能讓人不心生嚮往……
於念冰突覺心思的偏差,指尖趕緊掐了一下手心,斷了這突生的念想。
與豐收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只兔不留的一片山坡。
什麼自然界的可持續發展,現在還是放一放的好。能活著出去,這片山坡想要多少兔子,是他們搞不來的呢。
聽到狗子的叫聲,寧初陽把手中撿到的柴禾堆到柵欄外的柴禾堆里,轉頭向聲音來處看去。
宋時月出馬,寧初陽早就可以預想他們回來時一定不會像上午於念冰和莊嘉川兩人那般垂頭喪氣地回來。
只是……這回來的人和狗,也都和寧初陽想像的不大一樣啊。
在寧初陽的想像中,不說大家都喜氣洋洋的吧,至少也都能樂呵呵的。
但是現在是咋的回事……
明明宋時月手上還提著兩長串的兔子呢,咋的樂呵的只有宋時月一個。
於念冰那沒太多表情,只帶著點無可奈何,嗯,寧初陽可以理解。總歸宋時月在的時候,於念冰一般都這個表情,就是拿你沒辦法也捨不得打你的樣子我都有。
但是莊嘉川咋的回事……手裡抱著那是啥,一窩小兔崽子嗎?怎麼一臉的驚恐跟抱了一包炸彈似的……
還有狗子……
出去的時候不是還一臉狗腿子去報仇的得意洋洋的臉,回來的時候怎麼步子緩慢了,尾巴都耷拉了,明明滿載而歸卻比上午啥都沒有回來的時候還慘。
寧初陽的疑惑,莊嘉川都能解。
一回到營地,瞅著宋時月把手裡那兩長串的兔子放下地,莊嘉川立刻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抱著的那些小兔子塞到了宋時月的手上,瞬間無雷一身輕,轉頭迫不及待地繪聲繪色地和寧初陽以及從帳篷里探出頭的馮芊芊說起了小兔兔收割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