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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在野豬的問題上翻了車的宋時月沒有阻止,就這麼看著莊嘉川把石頭丟進了井裡,一起聽了那「砰」的一聲。
「看來是幹掉的啊……」莊嘉川甚是遺憾。
「沒事,我先清理野豬。剛才河邊大家不都灌了點河水麼,我先用著,等我弄完野豬,回頭再打點水上來。」宋時月說著,彎腰摸了摸雖滿是灰泥,但是明顯還十分結實的井石,又道,「晚點的時候,我下去看看情況,說不定再往下挖挖,還能出水。」
莊嘉川點頭贊同,想了想,又轉頭望了望附近下坡地方的林子:「那我們一會兒去搞點藤蔓樹皮,再把帳篷繩抽出來。」
「可以。」宋時月拍了拍手上的灰,剛抬腳,卻是又轉頭叮囑道,「你們就四處轉轉,弄點柴禾就行,不要去動房子,那些房子年頭久了,萬一有點什麼問題,容易受傷。」
莊·小朋友·嘉川,自是乖巧點頭。
這一路,他們要是沒宋時月幫著帶著,還真不好說能走到哪一步。
每每想到此處,莊嘉川都忍不住想到前一隊的人。便是先走一步,拿空了一個個的恆溫箱,又能怎樣呢?恆溫箱裡的東西是有限的,曜星暴餘威持續的時間卻是難以估計的。那些人……怕是不會想到,他們錯過了什麼吧。
宋時月帶走了野豬和大半的存水去林子那邊剖殺,剩下的人就在屋子附近各自活動。
大致參觀過附近的幾塊地和屋子,天色也已經過了大半,要開始為晚上做準備了。
現在野獸也出來了,夜裡的火堆肯定是不能斷的,每日光是撿柴禾,就是花掉大家不少的時間。當然,等房子修到能住了,這守夜火堆的柴禾,就能省了。他們也不必輪值,夜夜都有一個人沒的睡了。
寧初陽在三七地里轉了好幾遍,地里四個角都被她刨開過一小塊,直到她確定了這整塊地的下面都長滿了三七,方才安心地鬆了一口氣。
馮芊芊在中午的時候,就著栗子,又喝了一碗寧初陽早上熬好盛出來留著的三七湯。
算上前一天晚上的那碗,馮芊芊就已經喝了三次三七了。
別的不說,雖然腿還疼,傷口也沒什麼肉眼可及的變化,但是馮芊芊能感覺到,身體比前幾天要暖一些了,不再是那種就算裹緊被子裡,骨頭也透著寒氣的那種不舒服。而且,除了中午發困在獨輪車上睡了一會兒,馮芊芊這一整天都醒著,可比前兩天的精神也要好了一些。
雖然隊伍里沒有草藥學家,大家只是靠著宋時月的猜測,認為這「生薑」是傳說中治療外傷的三七。但是現在看來,這東西,是真的有用的。
莫說馮芊芊生出了生的希望,便是其他人,也卸了大半心口的大石,整個隊伍的氣氛都輕鬆了不少。
荒野星上的觀眾,亦是感覺到了馮芊芊喝藥前後的細微變化。
因為有不少大能出來說話,這東西的效果,他們還比星網上的那些人更確定一些,此時更是希望那些人能趕緊地想到烤乾三七,磨粉上藥,內服外敷雙管齊下,趕緊把馮芊芊的情況給穩定下來。
而那些欣慰又焦急的人中,自是以姚語溪為首。
姚語溪這一生,大起有,大落亦有,得過那鋪天蓋地的錢財,也曾經千金還人兜里乾淨。對她來說,錢財,地位,也就是那個樣子,有則錦上添花,沒有也沒什麼關係。倒是人情,絆她絆得厲害,讓她日日懸心,時時掛念。
養母未知曾經拉拔長大成才的女兒並非親女就離世而去,這是姚語溪永遠的愧疚。她只能將一切都回報在馮芊芊的身上,恨不能馮芊芊要什麼就給什麼,就是沒說要的也都堆到她面前。而當初費了心思,走了路子,應馮芊芊的要求把人插進《荒野之旅》節目組,差點把人搞沒,真是幾乎成了姚語溪的心魔。
直到直播中的這些人,得了這塊三七地,姚語溪都只是心中稍松,卻並未得到一般觀眾得到的百分之一的寬慰。
這些天,葉柳在旁邊冷眼看著。
看著姚語溪被曜星暴弄得失了魂,看著她對牧氏恨得咬牙切齒恨不能從那些人身上生撕一塊肉下來,看著她心灰意冷地進局子,看著她出來之後為了讓星際政府加快技術革新儘快把援助搞起上交了技術,看著她重掌姚氏一邊費心工作一邊懸心直播,看著她的生活中只剩下了擔心馮芊芊的安慰和為馮芊芊守好姚氏。
葉柳不知道,自己還要在無人關注的角落這麼看多久。
但是大概,至少是要比馮芊芊平安歸來,更久的吧。
等待,是一件很磨人心的事情,尤其是在等一個不知道能不能等到的東西時,那種磨心的程度,會成倍地往上翻。
明潭星上,沉默著冷冷看著的葉柳,如此。
荒野星上,刨出好幾塊三七,開始和馮芊芊討論怎麼把烘乾拐棗的烤爐在此處重現的寧初陽,亦是如此。
堅定的支持,友好的手手,足夠的空間,寧初陽自覺已經做好了一個知心人該做的前置工作。
哦,不止,還有被各種惡作劇的半天,真是超乎一個知心人應有的待遇。
那麼問題來了,宋時月到底會不會來和自己聊呢?
還是這個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她們……就這樣了?
寧初陽一邊用沾濕了水的布片擦著三七上的泥巴,一邊偷偷去看不遠處正把撿來的樹枝壘在一起,似是準備架個小火堆的於念冰。